無為道長坐在他面前的臺階上,看了他半晌,后道,“讓阿澤出來,我要和他聊聊。”
男子那雙漂亮的眼中盛滿了委屈,“我就是小澤啊,你快把我放了,我手好疼啊……”
那聲音如此可憐,如此柔弱,那眼眸任誰看了都很難不動惻隱之心。
然而,坐在他面前的無為道長似乎有一顆鐵石心腸,不僅不為所動,還爽朗地大笑出聲。
“這段時間我好好查了一下你下山后都做了些什么,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既然你說,你就是阿澤,那不如這樣……”
無為道長起身,圍繞著他轉悠,一邊悠閑地踱步,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趴在地上的男子。
“告訴你那位姐姐,讓她和我一起鑒定一下,好不好啊?”
“師父,你瘋了吧?這種天方夜譚有誰會信?”
“天方夜譚嗎?從科學層面來說,這叫做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俗稱多重人格;在世界上有很多這樣的案例,如果那位女土不信,我可以給她普及一下科學知識。”
梁修輕笑一聲,“我這什么情況你不清楚嗎?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呢?”
問題就在這里。
無為道長神色逐漸嚴肅了起來,他繞到梁修身后,一把拽起他的長發,迫使他仰起頭看著自已。
那雙楚楚可憐的雙眸總是泛著繾綣的波光,讓人多看幾眼都容易被波光中不易察覺的陷阱給吸進去。
“你不是很喜歡你的姐姐嗎?你下山之后做了這么多事,不都是為了搶走她嗎?”
“那我告訴你,你其實不用做這么多,以那位女土對阿澤的執念來看,只要你告訴她,你就是曾經那個為了救她而死掉的小男孩,只要我幫你證實了這一點,你就贏了。”
梁修默默地看著他,至此,他的眼中仍然沒有太多的波瀾,除了那習慣性的可憐與柔弱之外,看不出任何疑點。
但他好像深知自已有多美,有多能打動人心,他總是這么肆無忌憚地往外散發著那要命的美貌。
“可是你不敢。”
無為道長眼中閃著精明的光,光似乎能穿透眼下這具漂亮的皮囊,直逼他的靈魂。
“因為你不僅是在和南周搶,你還在和阿澤搶他的姐姐。”
說到此,無為道長一把松開了他,臉上有了淺淺的怒意。
他救回了死去的梁修也救回了死去的阿澤,當這兩個靈魂同時共用這具身體時,他就應該想到的。
“當阿澤進入了你的身體,你有了他的記憶,你感受到了你這輩子從沒有感受過的溫暖和愛意,你看到了他記憶中最美好的執念,你被他們打動了,所以你也想要擁有,于是你開始了你的掠奪。”
“當然,或許你也只是玩一玩兒,畢竟王以沫和你‘最愛’的南周哥哥關系也很不一般,你抱著惡劣的心態去攪局,反正最后不論是哪一種結局,你都可以接受。”
“從小你心眼兒就多,越是長大越會玩弄人心,死了之后,你變本加厲,我這南山的生靈你殺了多少?能滿足你嗎?!”
面對無為道長一系列憤怒的控訴,梁修卻只是低聲反駁了一句,“你亂講。”
“梁修,不如我這么問你吧,阿澤呢?他還在嗎?!讓他出來見我!!”
無為道長已經徹底暴怒了,他沖到梁修面前,拽住他的衣襟,握住他嬌小的臉龐,那一臉的兇狠,與他的身份格格不入。
都是他的錯,他原本想用一個善良的靈魂拯救、壓制邪惡,他早該想到的,那么善良的啊澤,怎么可能斗得過他從無間地獄里撈回來的惡魔?
他不知道在那段時間里,那個少年經歷過怎樣的摧殘,但他與梁修一定有過交易,或者說,梁修一定還拿著他最愛的姐姐威脅過他,讓他不得不放棄了這具身體。
這是梁修最擅長的事。
殺人、誅心。
賀南周被他折磨了這么多年,就只是因為賀南周處處勝他一籌,壓他一頭。
他設計了一出美救英雄的戲碼,設計了一出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他把賀南周綁在道德的十字架上,折磨凌辱了這么多年!
只是因為他比他強。
可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罪惡擺在梁修面前,換來的仍然是他一句不輕不重的,“爸,我才是您的兒子啊,您為什么總是把我想得這么壞呢?咱們血脈相連,不可分割啊。”
“那你就這一輩子都呆在這里,我會照顧好你,直到你死。”
美少年笑了。
當那張蒼白漂亮的臉上露出笑容時,他整個人都亮了很多,臉上就像有柔光一樣,讓他美的那么驚艷。
“你關不了我那么久。”
“那我就先把這一切真相都告訴他們,讓王以沫和南周都離你遠點,他們都有必要知道,是誰折磨了他們這么年,又是誰再次殺死了她的英雄。”
“我沒有。”
無為道長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拂塵,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