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小小一只的黑狐,而是恢復(fù)原狀,且具有實體。
五條悟說要修復(fù)一支崩了的系統(tǒng),不知去了哪里,夏油杰在這個極簡主義的空間中走了走,最后在可以容納兩個成人的球形床上坐下來。
感覺不到餓和渴,但仍然擁有情緒。
此刻五條悟不在,一切都那樣安靜。靜得過了頭,夏油杰能聽到自己淺淺的呼吸。
心里空下去一點,令人無所適從。
雖然在重塑了靈魂,活過來之后,大部分時間也是安靜和沉默,但身邊總是吵鬧。
有十五、六歲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聲音,有他的悟呼喚他貼近他的心跳,還有硝子、夜蛾
總不至于是這樣安靜,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人。
就像當(dāng)初自己逃到混沌的意識空間里,獨自沉淪時一樣,太安靜了,連想念和難過的聲音都好像要聽不到。
夏油杰輕輕闔上眼,猛地深呼吸一口。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悟的味道。
夏油杰不安、想念、躁動他發(fā)現(xiàn)自己靜不下來。
會想:悟在哪里呢?悟什么時候回來呢?見到悟要說什么好呢?我和悟之間,是不是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沒說?
十年,十一年,他和五條悟,有太多太多的時間斷層。
但盡管如此,可一個人怎么會反復(fù)再愛上一個人,反復(fù)愛再反復(fù)活。
“好奇怪啊,悟”夏油杰呢喃,緩緩睜眼。
不經(jīng)意的一瞥,看到床尾,五條悟的白色羽織疊得很整齊,占據(jù)了一席之地。
他伸手拿過,反復(fù)撫摸著那件衣服,又低頭嗅嗅。
全是五條悟的味道,令人安心令人充實的味道。
夏油杰躺到床上,抱住五條悟的衣服,將臉深深埋了進(jìn)去。
太安心了,比什么五條袈裟更令人安心,且心潮澎湃。
不知不覺間,夏油杰沉沉睡了過去。
五條悟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夏油杰抱著他衣服睡得正香的畫面。
他輕輕坐上床沿,伸手撩開散亂在夏油杰臉上的發(fā)絲,俯身在夏油杰額頭親了一口。
“杰,我回來了。”
說話間,手指在那張柔軟的臉上摸了又摸。
似乎是感受到了強(qiáng)烈的柔情,夏油杰顫了顫睫毛,睡夢中,忽然伸手抓住五條悟的手,放在自己嘴邊磨了磨。
“悟”他囁嚅著,嘴唇柔軟的觸感在五條悟掌心反復(fù)擦過。
溫?zé)岜窍系萌税l(fā)癢,五條悟輕微蹙眉,又俯身親夏油杰耳廓:“壞蛋。”
夏油杰醒來時,感到手心熱熱的,睜眼,五條悟坐在床邊,一只手緊緊握著他的手。
一雙蒼藍(lán)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靜默、清冽、莊嚴(yán)又圣潔。
夏油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這副樣子,是他很少見過的樣子。
或許,在當(dāng)上老師的那十年,五條悟就經(jīng)常像這樣一言不發(fā)地盯著某一處吧。
外表看上去冷靜又淡漠,但心里是不是很落寞?
“悟”夏油杰輕輕動了動手指,從床上坐起來,懷中的衣服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散落。
霎時,窘迫和難為情一齊涌上來,夏油杰慌亂地紅了臉。
五條悟回頭,就看到夏油杰在努力拾掇衣服的害羞樣子。
他笑,將夏油杰的手握得更緊,“我回來了,杰。”
“歡歡迎回來,悟。”夏油杰手里還抓著五條悟的衣服,一時間眼睛也不知道看哪里。
五條悟靠近,輕輕抱住了夏油杰,“杰,抱著我的衣服睡覺感覺好嗎?”
夏油杰:“”
砰!
心里有什么東西被點炸了,他默默閉眼,無奈認(rèn)栽。
事到如今也只能承認(rèn),他是個在五條悟不在的時候,只能用殘留著五條悟味道的衣服聊以慰藉的家伙。
“嗯,感覺不壞。”夏油杰笑了笑,伸手去摸五條悟的頭發(fā)。
柔軟的發(fā)質(zhì),熟悉的觸感。夏油杰將鼻子貼近五條悟的脖頸輕嗅,“悟不在,還蠻寂寞的。”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劇烈跳動,快三十歲的男人,還如少年一般心悸。
心里小鹿亂撞啊,撞來撞去,撞得胸腔都疼。
“嗯,杰不在的時候,我也好寂寞。”五條悟笑著,又道,“要我親親你嗎?杰。”
“好啊,悟親親我吧。”
五條悟松開夏油杰,偏頭,在夏油杰嘴唇印下一個吻。
明明是自己要吻的,吻完,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偏過頭兀自紅臉。
夏油杰笑,捧住五條悟的臉道:“現(xiàn)在輪到我親親悟吧,這樣,我們就都不寂寞了。”
更深更濕的吻,在五條悟口腔肆虐。
以前不懂,為什么人類可以僅憑一個吻就露出像要交付出自己生命的表情。
現(xiàn)在懂了,原來洶涌的從來不是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