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簡直要被這人蠢得發笑:“怎么著,你在家當土皇帝還不夠,還想做我們醫院的主?!”
“你在家發號施令習慣了,還以為外面的世界也是盡隨你意的么!”
“你這種滿嘴惡臭的人,是怎么敢張嘴說話的,古代的老學究也沒有你這么迂腐?!?
“還有,你是清宮劇看多了還是腦子被門夾過,我是不是庸醫你說了不算,就你這沒腦子只會醫鬧的男人,滾出醫院的一定是你!”
“再說了,我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治不了你這種封建殘余,就你這種重男輕女晚期患者,再好的精神科也治不了你?!?
這天搞到最后,蘇青打電話叫了保衛科的人上來將男人拖了出去。
最后在辦公室里,又前前后后,仔仔細細地給孩子媽媽分析了一遍,這才讓人回家好好考慮。
下班之后,蘇青還是心緒難平。
他幾乎可以預見那家人的選擇,小姑娘被放棄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回家路上,他甚至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資助小姑娘做手術的可能性。
他本博八年,所有的助學貸款加起來是十六萬,之前丁樂新賠償的十萬,在蘇青進入研二停了兼職以后,也慢慢地花了不少。
歸攏下來,蘇青現在也還是負債累累狀態,更別說將近十萬的手術費。
一路上,蘇青越想越多。
進門后,下班早提前一步回來的謝隨安,在玄關順手接過蘇青的背包,看著蘇青憤懣郁結的臉色,溫聲詢問:“怎么了?”
蘇青已經習慣于將心里話說出來,當下將白天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地說了出來。
謝隨安沒有多說什么,在蘇青換鞋的時候,止住了蘇青的動作,自己穿上外套鞋子之后,反手推著蘇青轉身,兩人又出了門。
蘇青被謝隨安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等得坐在車上,看著沉穩如山的謝隨安開著車,才記起來問道:“去哪?。俊?
謝隨安在開車間隙看了蘇青一眼,給了蘇青一個安心的微笑,說道:“別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蘇青真的不再問,任由謝隨安帶著自己在夜色里疾馳。
半個小時后,謝隨安的車子停在了春野外面,泊車的侍者恭敬地接過鑰匙去停車。
謝隨安帶著蘇青直上六樓專屬散打室。
蘇青看著開始穿戴護具的謝隨安,有點愣神地問道:“怎么突然想要散打了?”
謝隨安拿了蘇青的護具過來,親手給人穿戴,嘴里回道:“你不是不開心么,來讓你發泄放松一下?!?
蘇青愣怔一瞬,很快笑了起來。
謝隨安這個人,對蘇青的了解太過透徹,對蘇青情緒的變化也拿捏得太過到位,蘇青才展現出一點點的郁結憤懣,他就直接帶著人來了能發泄的地方。
護具穿戴好,謝隨安攬住蘇青的肩膀,溫聲道:“去熱身?!?
又說:“不好的情緒最好不要過夜,不然時間久了,身體容易出問題的。”
“你明天早上要去實驗室,下午在首大有一節課,情緒壓在心里,工作上也會出現差錯?!?
蘇青博士畢業,在首都大學附屬醫院就值之外,也成功留在了他們院長兼博導的實驗室里,更是擔任了首都大學臨床醫學專業的講師一職。
蘇青點點頭,跟著謝隨安的動作開始熱身。
蘇青在春野兼職了五年,博二因為太過繁忙的課業終止兼職之后,謝隨安偶爾也帶著他過來放松,這么八九年下來,蘇青的實力已經與謝隨安不相上下。
兩人在擂臺上大汗淋漓地盡情打了一場,下場后,蘇青滿身消極的情緒散了個一干二凈。
等得兩人沖完澡,謝隨安才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和蘇青說道:“其實你不用太過焦灼憂慮,我明白你想救那個小姑娘,像她這樣的情況,可以試試申請一些慈善機構的救助?!?
“謝家在醫療方面也有涉及,并且有專門的救助基金,到時候要是小姑娘的父親真的決定放棄她,那我們可以通過慈善手段,讓她進行手術。”
“照你描述的情況,她完全符合救助標準?!?
謝隨安完全可以一句話大包大攬小姑娘的醫藥費手術費,但是他知道蘇青是自尊心極強的人,要是自己這樣說出口,蘇青只會覺得給自己添了麻煩。
就像蘇青的助學貸款,十幾萬在謝隨安眼里,連一塊手表的零頭都比不上,但是他不能替蘇青去還。
就像蘇青對于擁有自己房子的渴望,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他們居住的房子就是蘇青的家,卻不能提出自己出資給蘇青名下買房。
蘇青堅韌不拔,自強不息,擁有松柏一般美好的品質。
但是謝隨安偶爾也對蘇青的固執和堅持感到無可奈何。
就像是含著一顆話梅糖,甜蜜至極,卻也會有一點點的酸澀。
但是沒關系,習慣了流浪的小貓,就是沒什么安全感,他愿意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