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道,蘇青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心跳聲震耳欲聾。
長在祖國母親懷抱里的年輕人,第一次遇到這樣危險的場面,第一次握住被禁止的武器。
他的心情,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忐忑。
只是,他不能慌,也不能自亂陣腳。
身陷囹圄之時,慌亂與緊張沒有任何用,只有沉著以對,奮力拼搏,才能有一線生機。
在對方又一次沖擊的時候,蘇青瞄準時機,對著敵人的心臟,扣下了扳機。
砰!
敵人的心臟上方,綻開一朵血紅色的花朵,鮮紅的血液緩緩流了出來,人也軟軟地倒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開槍,一次又一次擊中敵人。
在敵人越發(fā)兇猛的攻勢下,蘇青一行人轉移到了四樓。
敵眾我寡,隨著蘇青這邊的保鏢受傷過半,子彈也所剩不多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被逼上了六樓。
再沒有了退路。
耳邊是粗重的喘息聲,鼻尖是濃厚的血腥味,蘇青將身邊受傷程度不一的保鏢看了一圈,心里微微嘆息。
現(xiàn)在真是到了山窮水盡之時了。
他在緊張的局勢中,頭腦高速轉動,妄圖想到一條出路。
就在這時,樓下又傳來了更為激烈的槍聲。
蘇青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就連身邊的保鏢們,也面露詫異。
很快,蘇青就有了答案。
來人是謝隨安。
本該在國內的謝隨安。
他像是從天而降一般,就這么出現(xiàn)在了蘇青面前。
他帶著一隊人從右側樓梯突擊上來的時候,不光蘇青呆住了,就連蘇青身邊的保鏢們,也是各個歡欣雀躍。
能活下去,誰會想死。
謝隨安很快到了蘇青面前,看著蹲在地上的蘇青,也半蹲下來,沉聲問道:“蘇青,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這一刻,謝隨安滿心滿眼,只有面前的人。
蘇青搖搖頭,用嘶啞的嗓音回道:“沒有,放心。”
謝隨安自己將蘇青上下掃視了幾圈,確認人確實沒受傷,一直緊繃著的心弦才放松下來。
無人得知,謝隨安趕來時的這一路,有多么心慌意亂。
他自小便是沉穩(wěn)內斂的性子,接手公司以后更是不顯山不露水,萬事成竹在胸,唯有這次,他生怕自己晚一步。
人生頭一次,他生出了悔恨之心。
悔恨派給蘇青的保鏢太少,悔恨對謝隨爾這邊的監(jiān)視不夠嚴密
悔恨的太多,便急切地想見到蘇青。
另一側堵著樓梯的敵人還在負隅頑抗,妄圖沖出一條生路。
在下樓無望之際,陷入絕境的敵人立即回頭,抱著能殺一個是一個的想法,沖上六樓,用蘇青他們對面的水泥墩子做掩體,開始瘋狂地對著蘇青他們所在的位置掃射。
水泥墩子后面的人齊齊低頭,掉落的水泥像沙子一般簌簌掉落在他們的身上。
瞄準時機,蘇青與謝隨安一起,探頭,開槍,同時擊落了對面的兩個敵人。
相視一笑,無形的默契與情意在流淌。
在鋪天蓋地的硝煙與血腥味里,在保鏢環(huán)繞和細密的槍聲中,蘇青看著謝隨安深邃沉靜的眉眼,突然不可抑制地心動。
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像謝隨安這般沉靜人心,也再沒有人,能跨越千山萬水,于槍林彈雨中,來到蘇青身邊,更沒有人,能像謝隨安這般愛重蘇青了。
眸光一閃,蘇青傾身,在謝隨安驟然放大的瞳孔中,吻了上去。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卻清晰可聞,不容忽視。
短暫的相觸之后,蘇青稍稍撤開身子,就著單膝下跪的姿勢,抬眼直視面前明顯愣怔的謝隨安。
還從未見過謝隨安這副模樣,蘇青不由得彎唇,無聲地笑了笑。
謝隨安在這樣明亮的笑容里面,也回過神來,垂眸,靜靜看著面前的蘇青。
兩兩對望,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的眼睛,早就將告白與情意說了無數(shù)次。
周圍的槍擊聲很快平息了下去,謝隨安帶來的人是圍追堵截蘇青那伙人的三倍。
以多勝少,以優(yōu)勝劣。
有了謝隨安的人手,這場槍戰(zhàn)結束的毫無懸念。
謝隨安起身,握著蘇青的手腕,將人帶了起來,看著面前的狼藉,沉聲說道:“走吧,去給你報仇。”
冷漠的話語里,蘊含著無盡風雨欲來的危險。
蘇青感受得到,謝隨安是真的動了殺心。
蘇青沒有異議,看著謝隨安安排好一切,然后兩人坐上停在廢樓之外的車輛。
一溜兒車隊像是急將捕殺獵物的狼群,嘶吼著沖入了無盡的天際。
安靜的車廂里面,謝隨安伸手,先是握住了蘇青腕骨突出的手腕,察覺到蘇青沒有拒絕的意思后,一點點下移,最后,在越發(fā)震耳的心跳中,握住了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