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著大洞往下望,煙塵未散,暫時看不到里面的情況,僅憑獸化后大大提高的感知能力,能感覺到下面的空間足有二十米深。
倒計時僅剩三分鐘,他一刻也等不及了,必須要在三分鐘內找到季瑯,把他從斗獸場內帶離。
沒有任何猶豫,他從洞口一躍而下。
“……陸教授!”顧九曜一驚。
他才追上來,發(fā)現(xiàn)陸霖已經跳下去了。
停頓了一秒,他神色復雜地吩咐手下人:“你們也跟去,能救一個是一個,嘗試尋找自毀裝置,如果找不到,務必在起爆前撤出。”
震響過后,整座斗獸場劇烈顫動起來,破碎的石塊、木屑和灰塵紛紛而落。
有幾片崩濺到季瑯臉上,不疼,但讓他明顯感到被什么東西砸中了。
這幻覺……未免也太真實了些。
他忍不住抬起頭來。
借助鋪展開的精神力,他看到面前發(fā)生的一切。
斗獸場的天花板不知怎的,竟被炸出一個大洞,有陽光從那洞里灑泄進來,透過飛揚的煙塵,制造出夢幻般的明亮軌跡。
陽光……
他有多少天沒見過陽光了?
不記得,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里待了多少天,也許是五天,也許是五個月。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讓人無從感知時間的流速。
他“望”著那陽光怔怔出神,就算是幻覺,也美好得讓人不想移開眼。
下一秒。
一道只會出現(xiàn)在夢中的身影忽從陽光中一躍而下,柔軟的鹿耳因慣性而揚起,雪白的鹿角仿佛被陽光點亮,煥發(fā)出玉般剔透皎潔的光澤。
那是……陸霖?
鹿系特征輕盈靈活,從二十米高空跳下來,竟輕巧落地,毫發(fā)無傷。
那身影被陽光映出一圈潔白的柔光,猶如落入凡間的神明。
季瑯呆呆地把臉朝向他。
他已無從分辨這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
只本能地向他發(fā)出呼喚:“……教授?”
陸霖一落地,就看到不遠處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一瞬間他竟沒認出那是季瑯,明明才分隔五天,他卻好像在地獄里滾過一圈般狼狽。
身上穿著的大概是斗獸場統(tǒng)一分發(fā)的衣服,一點也不合身,褲子短了一截,衣領卻松松垮垮。
衣服上蹭了許多血,臉上也蹭了許多血。
爆炸制造出的碎屑落了他滿頭,將他的黑發(fā)都染成了灰色。
更讓人在意的,是他眼睛上蒙著的布條。
眼睛……怎么了?
陸霖心頭瞬間快跳了幾分,箭步向他走去,但斗獸場自毀在即,他什么都來不及多問。
只伸手想把他從地上拽起:“快跟我走!”
這一下竟沒拽動。
季瑯似乎精疲力竭,難以起身,alpha的重量和力氣,對oga來說實在沒辦法生拉硬拽。
他嗓音有些顫抖地問:“教授……真的是你嗎?”
陸霖心急如焚:“是我!這里馬上就要爆炸了,快點跟我走!”
“居然……不是幻覺……”季瑯低聲喃喃,又用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怎么偏偏在這種時候……”
他還沒來得及去治療艙里躺一躺,身上的傷口尚且新鮮,這下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了。
糟糕……
他之前答應過陸霖,不會再受傷的。
慌亂中,他急忙尋找借口:“教授別生氣,這是對手的血,不是我的!”
“你還在廢什么話!”陸霖急得嗓子都破了音,“快點跟我走!!”
季瑯混亂的思路終于跟上,意識到面前的人真是陸霖,頭腦也久違地清晰起來。
“這里不會炸的,教授,”他啞著嗓子道,“自毀程序……已經被我破解了。”
陸霖一愣:“什么?”
“教授,我有重要的情報要跟您說。”季瑯嘗試起身,可一旦確認面前的真是陸霖,精神就不受控制地想要放松。
身體里僅剩的力氣也因此而迅速流失。
他踉蹌了一下,又重新跪倒,只得保持這個姿勢繼續(xù)道:“這是……不僅僅是斗獸場,莫倫在這里用犯人做試驗,試驗抑制劑的療效,還有活化素……”
陸霖眉心蹙起。
他蹲下身,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季瑯:“先別說這些。”
他從儲物手環(huán)里拿出一支特效藥,打進季瑯的后頸。
季瑯抓住他的手,開始劇烈喘息:“還有……莫倫在這里藏了……了不得的東西,您一定猜不到……那是什么,就在總控室……的房間里,教授,您一定要去看看。”
“……別再說了。”陸霖伸手抱住他。
季瑯的身體滾燙,他指尖觸上他的后頸,感覺那腺體處紅腫異常。
“還有……還有……”季瑯大腦一陣陣暈眩,上氣不接下氣,“秦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