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瑯撇了撇嘴,一萬個不情愿。
前方有一抹耀眼的紅色,九條火紅的狐貍尾巴迎風(fēng)擺動,一看就是顧九曜。
兩人走上前去,陸霖道:“顧兄,又見面了。”
“哎呀呀,能在此處遇到兩位,看來顧某今日必將旗開得勝,”顧九曜笑瞇瞇的,“不知陸兄可有收到清單,看上了什么拍品沒有?”
陸霖點(diǎn)點(diǎn)頭,跟他寒暄了一陣,又問:“顧兄是多少號?”
顧九曜亮出自己的號碼牌:“9是我的幸運(yùn)數(shù)字,這是特別申請來的呢。”
陸霖看了看那寫著“999”的牌子:“看來我們注定不能坐在一起了。”
“兩位來的晚,也是沒辦法的事,不如下次我?guī)湍銈兩暾堈{(diào)換,給陸兄1000號,季小兄弟1001號。”
季瑯不知道想到什么,贊成道:“這個好!”
陸霖瞪他一眼。
三人前后腳進(jìn)入會場。
拍賣場內(nèi)部和外部幾乎是兩個世界,巨大的環(huán)形拍賣場呈階梯展開,朱紅色的木制地板歷經(jīng)風(fēng)霜,已有斑駁痕跡,乍一看上去,像是接近凝固的血。
據(jù)說曾有人在拍賣時大打出手,被拍賣場的警衛(wèi)當(dāng)場擊斃,血染四座。
看到這熟悉的場地,陸霖不禁回想起六年前。
巨大的鐵籠里關(guān)著幾十個少年少女,那些孩子的血從鐵籠里滲出,洇濕了地板,可拍賣場內(nèi)人聲涌動,每個人都興奮不已,沒人在意他們是不是受傷了,是不是在流血。
這地板的顏色,不知是為了掩蓋拍品的血,還是買家的血。
又或二者都是。
陸霖深吸一口氣。
進(jìn)了這地下拍賣場,才算真正進(jìn)入開陽星。
“教授,我們的位置在那兒。”季瑯說。
陸霖跟著他一起過去。
果不其然,在最后一排。
不過每個座位上都有虛擬投屏,坐得遠(yuǎn)倒也無所謂。
“原來……買家的視角是這樣的啊。”季瑯遠(yuǎn)遠(yuǎn)看著會場中心的拍賣臺,低聲喃喃。
拍賣尚未開始,拍賣臺上空無一物。
在這個高度向下看,就像是凌駕在眾生之上,那環(huán)形的最中央,是無數(shù)俯視的目光匯聚之處。
被擺在那里的拍品,就像在接受一場聲勢浩大的審判。
數(shù)千人審視的目光,數(shù)千人興奮的面容,季瑯至今依舊記得,那無數(shù)張或貪婪或丑陋的臉,在這吃人不見血的拍賣會場中,凝聚成眾生百態(tài)。
有些人坐在高高的買家席上,盤算著以怎樣的價格買走心儀的拍品。
有些人卻身披鎖鏈,在拍賣臺上待價而沽。
可他們明明都是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冷意順著脊椎攀上,那并非恐懼,而是心寒。
六年過去,這里沒有半點(diǎn)變化,甚至聲勢更加盛大,參與人數(shù)比之前更多。
這樣的開陽星……
忽從旁邊伸來一只溫涼的手,握住了他的。
季瑯回過神來:“教授……”
“嗯,別想太多,”陸霖說,“有我在。”
第102章 我和教授如膠似漆
季瑯的手回握住他的。
十指相疊,緊密糾纏。
站在他們身后的人看到這黏糊到拉絲的一幕,神色復(fù)雜,尷尬地呆立半晌,猶豫自己究竟要不要開口。
會場內(nèi)就坐的人越來越多,眼看拍賣會就要開始了,他終于忍不住,小聲道:“那個……兩位兄臺,小生可否冒昧打擾……”
季瑯回過頭。
對方是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打扮像個書生,身上沒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目測是beta。
聽這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玉衡星人無疑。
書生小心地指了指季瑯霸占著的座位:“這個位置,好、好像是我的。”
陸霖偏頭看了眼。
季瑯坐著的椅子上寫著3667號,而再往旁邊的3668空著。
“你坐錯位置了。”他說。
季瑯當(dāng)然知道自己坐錯位置了,但他并沒打算讓開,而是站起身,自來熟地攬住那書生的肩膀,把他帶向一邊,跟他打起了商量。
“兄臺,你看我跟我家教授如膠似漆,難舍難分,隔著一個座位,猶如隔著天涯海角,我這傷心得肝腸寸斷啊。”
他一臉痛苦地捂住自己心口:“你就行行好,跟我換個座,成全了我們這對苦命鴛鴦,兄臺你福澤千秋功德無量,你看怎么樣?”
書生:“……”
季瑯身高腿長,這么搭著他肩膀,投下的陰影壓迫感十足,耳朵和尾巴的影子在地上拉長,猶如洪水猛獸。
他卻偏用猛a的身形說著膩人無比的話,書生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就是一個座位嗎!至于嗎!
他連忙道:“沒問題,沒問題兄臺,你坐吧。”
季瑯沖他露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