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他回到陸霖身邊,小心握住他的手,手指一點點插進陸霖的指縫。
十指在海水中緊緊相扣,陸霖下意識想要掙脫,卻感覺到從那指根傳來的脈搏跳動。
激烈極了。
他聽到那個激動的家伙顫著嗓子,輕聲道:“教授,謝謝您。”
陸霖指尖的力道松開。
到底是沒有掙脫,語氣還是淡淡的:“謝什么?”
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只有耳鰭上的薄紅未褪。
“謝謝您不嫌棄我,不把我當成臟東西?!?
“你本來就不是,不需要謝我什么?!?
指根的跳動又快了幾分。
也不知道這家伙整天心率過速,怎么還沒暈過去。
季瑯用魚尾輕輕蹭了蹭他的尾鰭,手指扣著他的手指,肩膀抵著他的肩膀,恨不得跟他黏成一個人。
唇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那我們回去吧,教授?”
“你認得路?”
“認得,適應環境是我們護衛官的必修課,天樞星的磁場的確很特別,不過也就那樣吧?!?
還自豪起來了。
不是剛才嚷嚷著“他們看我是臟東西、下等人”的樣子了?
陸霖搖了搖頭:“快走吧?!?
季瑯牽著他往鯨骨珊瑚的方向游,在他們身側不遠,一團鼓起的海沙也隨著他們一起移動。
陸霖看了那團海沙一眼:“你怎么還在?”
虞章從沙子里冒頭:“我得保護吾王的安全?!?
這附近好像也沒什么威脅。
“我是教授的護衛官,有我在,用得著你保護?”小護衛官一緩過來,就又開始見縫插針地穩固自己的地位。
“剛剛你不是跑了嗎?”
季瑯:“?!?
“說起來,你們不是已經找回你們的殿下了,怎么還稱呼我‘王’?”陸霖問。
“殿下變回魚卵,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新降生,您經過了加冕儀式,從理論上說就是我們的王,我們會一直以王的稱呼尊稱您,直到殿下再次降生?!?
陸霖微微蹙眉:“可我并不會一直留在天樞星,再過幾天,我就得離開了?!?
“這沒關系,不需要您履行王的職責,畢竟我們已經失去吾王很久了,您是否留下,對我們來說沒什么影響?!?
這回陸霖明白了。
名義上的“王”,沒有實際作用,大概只是一種精神寄托。
他沒再說什么,三人回到鯨骨珊瑚。
巨大的陰影忽然從他們頭頂掠過,季瑯抬起頭,發現那是一群魔鬼魚,它們首尾相銜,悠然游過。
他不禁露出錯愕的眼神:“這……”
怎么一回事?
之前消失的一切又都回來了?
發光水母將漆黑海底照亮,數不清的魚類成群結隊,螃蟹自海沙中爬過,留下一串細碎的足跡,海馬勾在搖曳的海藻當中,隨著水波起起伏伏。
小海兔還在珊瑚礁上等他們,清脆開口:“王怎么才回來?!?
死寂的海底再次煥發出活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鬧。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已經不重要了,”陸霖輕聲,“大海……不就該是這樣的嗎?”
他游上前去,輕輕摸了摸小海兔葉子狀的兔耳。
小海兔捂住自己的耳朵:“都說有毒了!”
陸霖唇邊浮現出一抹淺笑:“嗯?!?
還是沒聞到信息素……
季瑯望向不遠處的神像,金色的魚卵在珊瑚冠冕上若隱若現。
耳邊仿佛再次回響起那尾金色人魚溫柔的聲音:
“我的子民一個都沒有少,一個都不會少,他們都在這里?!?
都在這里……
他終于明白了。
原來這里,是只存在于記憶中的,永恒的王都。
“回來了啊,”祝子恒還沒走,他看了看季瑯,“怎么,你擅離職守,居然沒被陸教授揍一頓?”
“說什么呢,我跟教授感情天下第一好,他會舍得打我嗎?”季瑯往陸霖身上一貼,頂頂他的肩膀,“是吧教授?”
陸霖尾巴有點癢,又想抽人了。
他裝沒聽見,看向祝子恒:“既然說抵達失落王都就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呢?”
雖然聽到了完整版的海神賜福,可他們并沒辦法錄下那段頻率,在海底,他們的電子設備幾乎沒法使用。
“您說珍珠嗎?其實早在一開始,就已經交給你們了?!?
“已經?”陸霖眉心微動,似乎反應過來什么。
他再次回到鯨骨內的洞穴,回到他們昨晚休息的地方。
三只巨大的扇貝還在原地,潔白的蚌肉中,淺粉色的珍珠隱約可見。
“珍珠,是記錄‘海神賜?!淖罴演d體,”祝子恒撿起一顆,“這些看上去美麗的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