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聽明白了咱們就出發吧,”季瑯起身拽了拽狗繩,“我們已經幫你的兩位主人入土為安,你也該乖乖跟我們走了,是不是?”
黃狗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最后回頭望了一眼墓碑。
它沖著墳墓搖了搖尾巴,依依不舍地跟上了季瑯。
一人一狗上了星艦,季瑯關上艙門,松開狗繩。
他問陸霖:“教授,我們現在起飛?”
“等一下,”陸霖來到他跟前,“伸手。”
季瑯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伸了手。
雙手,攏掌成捧。
陸霖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沒帶糖。”
季瑯:“……”
陸霖捏住他的手腕,看向他腕上的光腦。
“我還以為您要給我東西呢,”季瑯說,“怎么了嗎?”
身體各項數值都在正常范圍內,陸霖松開他:“沒什么,因為是沒經過臨床試驗的藥,怕有不良反應,確定你指標正常再起飛。”
“噢,您說抑制劑啊,我倒沒覺得有什么副作用。”
“嗯。”
“不過教授,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
“你說。”
“既然您已經研發出新型抑制劑了,咱們還來瑤光星干什么?”
陸霖搖了搖頭:“新型抑制劑只能治療輕度感染,如果嚴重到出現精神力崩潰跡象,就不是抑制劑能解決的了。”
他翻開約斯利的實驗記錄:“起初我是打算尋找沒被感染的動植物,看看它們身上是否存在什么抗體。”
“但約斯利的實驗報告表明,動物,包括人類無法抵御活化素感染,那么,被感染但沒表現出精神力崩潰的個體,將成為最后的希望。”
季瑯似乎明白了:“就像大黃這樣的?”
“它叫斑迪。”
“……這不是重點吧。”
黃狗來到陌生環境,好奇地四處打量,在星艦里東聞聞西嗅嗅。
陸霖掏出筆記本電腦,示意他過來看:“在我拿到病歷記錄的所有6436名被感染者中,大部分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都恢復了健康。”
“這里面怎么還有我啊?”季瑯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信息和照片,“教授,我也成了您的研究對象?”
陸霖沒理會他的打岔,直接翻過了那一頁,繼續說:
“感染嚴重、發展到精神力崩潰的共有792人,其中716人在短時間內發狂而死,27人因各種原因下落不明,剩下的49人被治療機構接收。”
“六年過去,這49人中只剩下一個人還活著。”
“什么?”季瑯抬起頭,“那死亡率豈不是無限接近100?”
“這還僅僅是我手里的樣本,那次戰爭過后,被感染的至少有幾十萬人,我無法想象最終的數字有多么恐怖。”
陸霖垂下眼簾:“當時我被催得太急,自己都沒研發出對應的抑制劑,被感染而喪命的不止瑤光星軍民,還有我們自己的人。”
包括穆洵。
季瑯沉默良久,才問:“那……最終幸存下來的那個人,是誰?”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陸霖說,“我必須要治好他,不止是他,還有任何以后可能出現的受害者。”
雖然當年的戰爭早已塵埃落定,但誰也無法保證歷史不會重演。
季瑯沒再說什么,他來到駕駛艙,啟動了星艦。
這次他們不趕時間,加上剩下的能源已經不多了,他老老實實開了三個小時。
落地前,陸霖終于收回了自己的獸化特征。
陪伴他多日的鹿系特征突然收回去,他還有點不太適應,半獸化時感知能力會提高不少,靈敏程度也遠超平常。
看來季瑯喜歡露著耳朵尾巴并不是沒有道理。
十分湊巧,落地時他們又遇到了之前那個接渡官,在他崇拜的眼神中離開了港口。
兩人回到研究基地,還牽著一條狗。
宋今第一時間出來迎接:“您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還以為你們遭遇不測了。”
“也差不多吧,”陸霖把手提箱交給他,“里面有重要的研究數據,你小心保存。”
“交給我吧。”
“星艦上還有幾臺大型設備,你找人去取一下,別弄壞里面的植物樣本。”
“……您是把瑤光星的土都挖回來了嗎?”
“讓他們戴上防護手環再接觸那些東西,否則后果自負,”陸霖說,“我去洗個澡,你幫我安頓一下狗。”
宋今看了看某只大型犬,又看了看某只中型犬:“您指哪條?”
陸霖:“?”
“你什么眼神,”季瑯給他展示自己的大尾巴,“看不出我是狼?”
“狼也會搖尾巴?”
“怎么不會?”
陸霖沒再搭理他們兩個,頭也不回地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