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霖:“。”
不明白,和一條狗炫耀自己得寵,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嗎?
黃狗生氣地汪汪兩聲。
季瑯:“既然你主人不要你了,那我們收留你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跟了新主人,就得換個新名字,什么斑迪不斑迪的,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大黃。”
陸霖:“……”
“汪!汪汪!”
即便是狗也忍不了了!
黃狗憤怒地咆哮起來。
“怎么,不愿意?要么改名叫大黃,我們就留下你,要么滾遠點,別來找我們討肉吃,你選一個。”
黃狗陷入了狗生最艱難的抉擇,它既不想放棄長期飯票,也不想改名叫大黃。
選擇不了,它索性倒在地上開始耍賴,打滾賣萌撒潑。
陸霖再懶得攪進兩條狗的紛爭,他懶洋洋看著在地上打滾的狗,聽著季瑯叨叨個不停,緊繃了一天的精神在這樣的氛圍中松懈下來。
篝火的溫度驅散了寒意,烤得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了的補充劑瓶子從手中滾落,掉在地上。
季瑯被動靜吸引了注意力,向他看來:“教授?”
陸霖坐在篝火邊,銀白發梢被溫熱的氣流微微撩動,纖長眼睫垂落,已然睡著了。
精致冷峻的側臉也被火光映出暖意,干凈又柔和,像是經過漫長凜冬,終于在春意中融化的積雪。
季瑯喉結微微滾動。
他沒再出聲,小心地向他身邊靠近。
“陸霖,如果你今天敢踏出皇宮一步,就再也別回來了!”
從宮門到御座前這段距離是如此的長,長到好像永遠走不到盡頭,他的腳步踩著一塵不染的地面,在奢華又寂靜的宮殿中始終向前。
“陸霖!我苦心栽培你十八年,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渾厚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從那高高的御座之上,在空寂的大殿中層層疊疊地激蕩回響。
腳步聲終于停了。
陸霖聽到自己的聲音,那是來自十八歲的青澀與清冽,擲地有聲:
“我從未辜負您的栽培,陛下,天權星已在七大星系中稱帝,您已經得到了您想要的。”
“從您一意孤行,執意要向瑤光星投放活化劑的那天起,您就該料到今天這一幕。”
“斬草要除根,陸霖,你還太年輕了,我這么做,也不過是為了天權星的未來。”
“為了天權星的未來?”陸霖笑了笑,“一年前瑤光星就已經答應和談,星系間的戰爭早該結束,您將戰火蔓延至今,究竟是為了天權星的未來,還是為了一己私仇,您自己心里清楚。”
“那是您的母星,陛下,我原以為,您至少會對舊時的同胞仁慈,可事實證明我錯了,您甚至沒給那些無辜的民眾足夠的撤離時間。”
“成王敗寇。”
成王敗寇……
無數將士用鮮血堆疊起來的勝利,無數被戰火波及的無辜亡魂,不過帝王口中一句輕飄飄的“成王敗寇”。
腳步聲再次響起,十八歲的陸霖向著皇帝的反方向走去,這一次,他再沒回頭。
陸霖睜開眼。
這個夢實在令人不快,真是奇怪,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夢到以前的事。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不在夢上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但總感覺自己躺的位置非同尋常——
腦袋底下枕著的東西有點硬,又有點軟,從這個角度看去,剛好能看到一截熟悉的下頜線。
死亡角度也無法打倒年輕alpha的顏值,但很顯然這不是重點。
皮衣給他蓋著保暖,衣服的主人身上就只剩下一件無袖背心,黑色的緊身背心與身體貼合,無論是清晰的胸肌輪廓,還是掐窄的腰身都一覽無余。
手臂上流暢有力的肌肉線條暴露在空氣中,右手的繃帶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松松垮垮地垂落下來一截。
緊接著,陸霖感覺手里抓著什么東西。
毛茸茸的,觸感很熟悉。
思維停滯了一秒,他驟然清醒了,猛地坐起身——
“唔——!!”
鹿角結結實實撞上了某人的下巴,季瑯一下子被疼醒了,捂著下頜,差點疼出眼淚。
陸霖迅速與他拉開距離:“你……”
“教授是要謀殺親護衛官嗎?”季瑯十分幽怨,“疼死我了。”
還好新生的鹿角并不尖銳,不然的話,他非得被戳出窟窿不可。
“抱歉,”陸霖低聲,“但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下,我為什么睡在你腿上?”
季瑯揉著下巴:“還不是您坐在那烤火,烤著烤著就睡著了,我不敢碰您,又怕您著涼,就把衣服給您披上,結果您就往我身上倒——”
陸霖皺眉:“絕無可能!”
“真是您自己靠上來的,蒼天可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