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反天罡啊。”
“捕蠅草的葉片會分泌消化液,用以分解獵物殘骸,一般不會留下這么完整的白骨。”
“捕獵方式的改變,說明我們已經從一位捕食者的領地,進入了另一位捕食者的領地。”
季瑯:“那豈不是意味著……”
“再往前走走吧,”陸霖跨過山羊骸骨,“前面一定有了不得的東西。”
果然不出他所料,兩人又走了沒一會兒,前方豁然開朗。
一棵近百米高的榕樹矗立在眼前,樹冠支撐起一片巨大的空間,繁茂的枝葉遮蔽了陽光,讓周遭顯得格外陰暗。
數不清的氣根從樹冠上倒垂而下,扎進泥土,氣根中間嵌著數個駭人的根瘤,根瘤中包裹的,赫然是一具具動物尸體。
難以形容的陰森和腐臭氣撲面而來。
“臥槽……我們這是到了boss老巢了?”季瑯不禁發出驚嘆,“教授,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獨木成林?”
他視線越過層層疊疊的氣根,忽然被一抹白色吸引了注意力:“教授你看那邊!”
陸霖順著他的指向看去。
星艦!
“果然在這里,這棵樹該不會把咱們的星艦也當成食物了吧?”
“很有可能,”陸霖道,“別驚動它,想辦法繞過去。”
兩人小心翼翼地往星艦所在的方向移動,越是靠近榕樹主體,就越是感到空氣潮濕粘膩,腐爛的氣味愈發濃烈。
季瑯過于敏銳的嗅覺在這種時候反倒成了負擔,他捂住鼻子,快要被臭味熏暈。
地上堆積著厚厚一層落葉,兩人在其間穿行,難免發出響聲,季瑯頭頂的狼耳不停左右轉動。
他壓低聲音:“我總覺得有東西在看我們。”
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覺揮之不去。
“它可能注意到我們了。”
話音才落,季瑯猛地拔刀:“教授!”
一條氣根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他們,根須懸停在陸霖眼前。
陸霖沖他比了個“停”的手勢:“先別動,它好像對我沒有敵意。”
氣根緩緩攀爬到陸霖肩頭,繞到他頸后,細細的根須擦過他的皮膚,帶來一片癢意。
陸霖強忍著沒動。
季瑯眼睜睜看著那些根須在陸霖身上游走,渾身難受得像有小蟲子在爬,快要按捺不住自己搭在刀柄上的手。
忍住,忍住,他是護衛官,無條件遵從主人的命令,主人讓他別動,他不能動。
但是他媽的真的忍不了了!!
他都不能輕易碰陸霖一下,憑什么這棵樹可以!
這誰能忍,是可忍孰不可忍,貓能忍狗不能忍!
他氣得牙根直癢,下一秒,那根須跟他心有靈犀似的,繞過陸霖,直直向他刺來!
季瑯毫不猶豫地揮刀,精準將根須斬斷,還不解氣,又給它補了第二刀,根須在刀光中化作碎片。
植物的氣味彌漫開來。
又是棵alpha樹。
一山不容二alpha,敢當著他的面騷擾他的oga,真當他季瑯沒有脾氣?
年輕的護衛官目光沉沉,黑眸在昏暗中顯出一抹幽綠,像是鎖定了獵物的惡狼。
榕樹被他激怒,無數氣根從地底拔出,地面都震顫起來。
季瑯與它們纏斗在一起,所過之處木屑飛濺。
但這些氣根沒有一條攻擊陸霖。
陸霖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
根須被榕樹調動去攻擊入侵者,纏繞在星艦那邊的反而松懈了些,陸霖看準時機,果斷抽身離去。
“你拖住它,我去開星艦!”
“什么?”
陸霖快步向星艦跑去,星艦被根須纏繞包裹,已經離開了地面,吊懸在空中。
他用嘴咬住手提箱,順著根須向上攀爬,終于打開艙門,進入星艦內部。
迅速連接上精神網絡。
屏幕里呈現出遠處的場景,季瑯還在與榕樹纏斗,他的身形在這棵參天巨樹前是如此渺小,氣根比他的腰身還粗,似乎能在瞬間將他置于死地。
陸霖直接將動力推滿。
駕駛艙內紅光閃爍,警報迭起,引擎的負荷瞬間攀升到滿格,與星艦連接的精神網傳來灼燒般的不適感。
他對此起彼伏的警報聲視若無睹,灰藍眼眸沉靜似水,面色冰冷,猶如不化的霜雪。
纏繞在星艦上的根須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季瑯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身形在數條根須間飛快閃過,留下殘影。
刀刃砍斷了纏住星艦的根須,一根又一根,陸霖感覺到阻力正在減小,終于,艦體一陣劇烈的震顫,掙脫了束縛,拔地而起。
星艦撞破遮天蔽日的樹冠,一躍沖上天際。
數不清的樹葉紛紛而下,像下了一場綠色的雨。
季瑯仰頭看著升上高空的星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