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風(fēng)以為他要打人,嚇得閉上眼睛。
哪知等了許久,也不見痛覺。
卻聽見了咚——的一聲悶響,以及包圍他的影衛(wèi)們齊齊發(fā)出的一聲“陛下!”聲音滿是驚恐。
度風(fēng)悄咪咪地睜開了一只眼睛,待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他又嚇的睜開了另一只眼睛。
只見蕭然直接對著度風(fēng)跪倒在地。
那地面上鋪的全是漢白玉,堅硬冰涼無比。
像這樣沒有緩沖的直接跪下,還沒有任何軟墊放在膝下跪著,想必蕭然的膝蓋此時已經(jīng)青紫紅腫不堪了。
高傲的帝王低下了頭顱,雙膝跪地,為愛俯首稱臣,行三叩九拜的大禮,只為了再見他一面。
“我不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我求你,求你告訴我,他在哪里,我的夫君到底在哪里?”帝王低啞著聲音,哀求道。
度風(fēng)被震撼的久久不能回神。
他恍惚低語道:“我…真不知…他如今在哪里。他只說要一個人去周游天下,散散心,卻沒有告訴我會去哪里。”
話畢,他的長睫微垂,掩住眸中復(fù)雜的神色,“你…不必如此…你是找不到他的,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看見他。他如今已經(jīng)是孤魂野鬼,除了我,沒有活人能看見他,找到他。”
“哪怕他如今就站在你面前,你也是看不見他的。放棄吧,你是大齊史上的中興之主,后世的史書都不吝嗇對你的贊美,何必為了小小情愛,如此紆尊降貴向我下跪?”
度風(fēng)欲要去扶蕭然起來,卻被他側(cè)身躲開了。
蕭然的面色慘白如鬼,唯有眼角一片緋紅,他的淚一滴一滴往下落,砸在手背上,濺起一朵又一朵的淚花。
蕭然說:“我從不怕流言蜚語,中興之主也好,昏君也罷,只要百姓安樂富足,叫什么,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可我怕蘇格因此受到流言蜚語的攻殲。寵妃從來都不好做,何況他是男子之身,藍(lán)顏禍水的罵名,他擔(dān)不起,起碼那個時候的蘇格,擔(dān)不起。”
“我不想他重蹈我母妃的后轍,也不想他像史書上的秦武帝的寵妃搖光一樣,被眾臣逼死,還被后世人蔑笑一聲妖妃就該如此。明明她什么都沒做,只是因為連年的旱災(zāi)死了許多人,百姓需要一個出火口,她便成了權(quán)勢下的犧牲品。”
“我不想,也不愿意他承受這些。我也不需要他知道這些危險和朝中的風(fēng)波,我不需要他為我分憂,我是君王,這些合該是我做的事,蘇格只需要無憂無慮的活著就好。”
“可我太過自信也太過自負(fù),我以為我能保護(hù)好他,卻偏偏是我傷他最深。”
“那次刺殺雖在意料之中,可到底來得突然,帶去的影衛(wèi)幾乎全軍覆沒,我腹上也中了一劍,還有禮親王虎視耽耽,我的皇位坐的并不穩(wěn),稍有一招不慎就是滿盤皆輸,萬劫不復(fù)。”
“我將影衛(wèi)留給他,將后路留給他,只是想著,萬一我一朝落敗,他還能平安的離開皇宮…可是我忘了,忘記問他,是不是愿意這樣被我欺瞞的活著。”
“我又因為該死的驕傲和自負(fù)不肯低頭,老天爺為了報復(fù)我,竟然讓他永遠(yuǎn)的離開了我。”
蕭然心里壓了太多的話,太多的他不想說之于口的話,只是今日實在是悲戚過甚,一時心口洞開,都向度風(fēng)傾訴了出來。
蕭然說完,只感覺心臟好像又隱隱作痛了,他攥緊胸口的衣裳,大口呼吸起來。
一開始,度風(fēng)聽著的時候,只是面色平靜,直到蕭然提到秦武帝和搖光時,才目光閃爍起來,眼中滿是晦暗。
蕭然直到講完,也沒有從地上起來,只是仍然保持著跪地的姿勢,頭磕在地上,久久不肯起。
度風(fēng)嘆了口氣,“你若不起來,我便不講。”
蕭然這才在晝春的攙扶下,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來。
他的腿,在被重重繁復(fù)的衣擺遮掩下的雙腿,在不住地輕微顫抖著。
蕭然這一跪,又狠又急,完全不給自己留一點(diǎn)后路,雙膝傷的很重。
但他卻滿臉焦急,連眉毛也沒有皺一下,似乎對痛感一點(diǎn)感覺也沒有。
度風(fēng)見他起來了,才輕聲道:“這件事,我確實無能為力。”
“但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誰?”
“我父王。”
第62章 回頭萬里,故人長絕
度風(fēng)是自投羅網(wǎng)的。
他就正大光明的站在白玉京的大門口,雙手抱臂的與門口的執(zhí)守的陰兵干瞪眼。
似乎在說:愣著干嘛?小爺就站你面前了!你怎么還不抓?!
哪知等了老半天,也不見門口站著的陰兵動作,無奈的小殿下略顯夸張的干咳了幾聲,兩個陰兵也跟瞎了一樣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小殿下翻了個白眼,上前就是兩下爆栗子,拍得兩個骷髏兵暈頭暈?zāi)X的,空空的眼眶里竟然能看見迷茫的小眼神。
“小五小六!”
“在!殿下!”兩個骷髏兵立馬站定,頭也不暈了。竟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