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正巧一顆頑皮的松花掉落在小呆的鼻尖,惹得小呆鼻頭十分癢麻,他在睡夢中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未曾想正是這個噴嚏將他驚醒。
他睡眼惺忪地左右張望,一時不知東西南北。
他用力的用手揉了揉眼睛,良久,眼前不再一片模糊,而是恢復清明。
他噔噔噔的跑到蘭時的躺椅邊,睜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說:“宿主…我餓啦?!?
蘭時無奈的將書合上敲了敲他的腦袋,笑道:“你這家伙,光吃點心都吃了五六碟了,早上也沒少吃,現在離午膳時間還早,便又餓了。”
小呆嘿嘿笑,慣性蒼蠅搓手,“這不是這么多年沒吃過人間的東西嗎,別說五六碟點心,現在來十碟也沒問題!”
蘭時沉思片刻道,“只是今日我凝成實體的時間用光了,桌上還有袋碎銀子,你自己拿了,去街上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小呆頓時眉開眼笑,“好嘞!好吃噠!我來啦!”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蘭時搖了搖頭,無奈嘆氣。
他喊住快要沒影的小呆,“銀子!”
小呆聽見了,撓了撓頭,想了想,我靠,確實是銀子沒拿哎!
便立馬轉身去拿了銀子就跑,生怕蘭時反悔。
蘭時倒沒有反悔,只是覺得好笑。
自從回了蘭家,他們便在這小院住下了。
這里是蘭家的另一處莊子。
本來蘭父蘭母是想要蘭時住在家里的,但是蘭時考慮到自己已然不算人了,每日凝成實體的時間有限,怕露了餡嚇著了他們,并提出到莊子里住下。
蘭父蘭母自然是依他的,隔三差五便會來瞧他,送些東西來,衣食住行樣樣安排妥當。
若是正巧碰見他時辰到了,便叫小呆出去迎他們,謊稱蘭時出去了。
但多數時候都是碰得到的,所以蘭家夫婦也沒有起疑。
其實這樣也有一個好處,不日日在一起,讓蘭父蘭母習慣了分別,這樣省的到時候離別的時候更加傷心。
蘭時和小呆商量了到時他們離開的時候就謊稱蘭時同一位師傅出去云游天下了,歸期不定。
這一點倒是很符合他們現下的情況,因為蘭時自從回到蘭家后,便時不時的帶著小呆出去游玩。
有時半個月不回家也是常有的。
蘭父蘭母一開始還有些心驚膽戰的,生怕兒子一沒影又沒了。
但這半年下來,他們也習慣了兒子的不著家。
他們知道兒子已經不再是他們護著的雛鳥,總有一天要翱翔于天。
他們做父母的,雖然不舍,卻也知道早晚有這一天,總歸倦鳥會歸巢,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了。
“賣 筍蕨餛飩、灌漿饅頭、薄皮春繭包子啰!都是剛出鍋的可香了!客官來一碗餛飩么?配咱們家的包子饅頭吃可香嘍!”街上熱鬧極了,到處都是小販的吆喝聲。
現在是太平盛世,不打仗了,人頭稅也少了,大齊人口漸漸在休養生息中增長,商業一片繁榮。
“娘親,幺兒想吃蒸餅!”一個小丫頭,不及她娘親膝蓋高,扎著兩只小揪揪,左右掛了小銀鈴,粉雕玉琢的,可愛極了。
她扯著正在與賣菜攤販討價還價的婦人的衣角撒嬌道。
婦人立馬停了口水戰,將女兒溫柔地抱起,寵溺道:“好好好,娘給乖兒買蒸餅吃,那兒還有冰酪,乖兒吃不吃?”婦人瞧了眼蒸餅攤位旁邊賣冰酪的攤子,想到前幾日自家丫頭便吵著要跟她來吃冰酪。
小丫頭搖了搖頭,懂事道:“伯伯說一碗冰酪要一百文錢,幺兒不想吃了,我們還是吃兩文錢一張的蒸餅吧,那個也好吃?!?
婦人聞言,鼻頭微酸,親了親小丫頭粉嘟嘟嫩生生的小臉蛋,苦笑道:“是阿娘沒本事,待明日繡樓結了錢,阿娘定帶乖兒來吃冰酪,好不好。”
小丫頭乖巧地用袖子擦了擦婦人眼角的殘淚,點頭道:“好!”
婦人正要說什么,眼前卻遞來了兩碗剛做好的正冒著冷氣的冰酪,“喏,吃罷。”
婦人驚訝看去,來人正是化成人形的小呆。
真真是一位唇紅齒白、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劍眉星目的小公子模樣。
入目便是他的白皙如雪的肌膚。
小呆的嘴唇紅潤而富有彈性,微微上揚時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容燦爛而迷人。
好一派少年風氣。
他舉著兩碗冰酪,晃了晃腦袋,笑道:“你家小丫頭剛剛蹲在那攤子邊盯著冰酪眼珠子都不轉了,嘿,小爺我心善,給你們都買了碗,這下不用等明天了!小孩子的愿望就要現在實現嘛,明天有明天的愿望?!?
說著,把碗遞了遞,“吃吧?!?
小丫頭笑得見牙不見眼,幾粒小牙像白米一樣,可愛極了,“謝謝哥哥!”
她接過一碗,幸福地挖了勺冰酪嘗嘗,享受般發出小豬一樣的啍啍唧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