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莉看向站臺的時鐘,才下午六點鐘。
真奇怪,新奧爾良下午六點鐘,正是熱鬧的時候,巴黎作?為舉世皆知的大城市,應該比新奧爾良更熱鬧才對。
她走出車站,站在馬路上,試圖攔下一輛出租馬車。
誰知,車夫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駕車離開了。
薄莉一頭?霧水,試著去攔別?的出租馬車,但跟之前?那?輛馬車一樣,那?些車夫直接從她面前?駛了過去,其中一輛還濺了她一褲腿的泥點子?。
薄莉一臉茫然。
眼看就要到晚上,她不想在車站附近過夜,瞥見不遠處有?一個咖啡攤,攤主正在用毛巾擦杯子?,連忙走了過去。
攤主瞥她一眼:“咖啡賣完了。”
“我知道,”薄莉說,“我只是想問問……這些出租馬車為什么?不接客?”
攤主舔了舔嘴唇,笑了一聲:“剛來巴黎?”
薄莉知道下車后,不少游手好閑的混混見她是從頭?等車廂下來的乘客,一路都在尾隨她,于是故作?遺憾地說:
“是啊,賭馬輸了太多錢,來巴黎投靠親戚。”
話音落下,黑暗中不懷好意的視線明顯減少了一大半。
“那?你算是來錯地方了,”攤主說,“最?近巴黎鬧鬼,鬧得人心惶惶,過陣子?就會死個人……一到晚上,家家戶戶恨不得把門窗鎖死,幾乎沒人在外面亂跑。你要是嫌命大,可以去那?邊租一輛馬車,自己駕車去城里。”
薄莉聽見這話,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原以為舟車勞頓后,她會失去期待見面的力氣,誰能想到光是聽見“鬼”這個詞,就感到血液上涌,呼吸急促。
她真的太想埃里克了。
兩個多月沒見,她想他想到恨不得咬他一口,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個鮮明的牙印。
薄莉平復了一下呼吸,走到車站對面的租車行,花錢租了一輛敞篷雙輪馬車。
馬車上有?一份報紙,不知是上一位租客留下的,還是租車行老板放上去的。
薄莉拿起報紙,攤開一看,一行黑色大標題映入眼簾——“市政府嚴令:夜間市民?務必減少外出!”
她眉頭?微蹙,正要繼續看下去,忽然發現,報紙右上角的日期似乎不太對勁。
現在不是1890年嗎?
報紙上的日期為什么?會是1892年?
她不過是在現代待了一個多月,這邊居然已經過去了三年?
第70章
薄莉定了定神, 繼續閱讀報紙。
“……近日,市政府頒布一項嚴令,呼吁市民夜間盡量減少外出, 以應對近期頻發的惡性事件……”
報紙上只有?這么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薄莉又問租車行老板要了近期別的報紙, 快速瀏覽了一遍,總算拼湊出事情的真相。
一切始于1890年,著名歌星卡洛塔收到一封匿名恐嚇信。
對方在信紙上用紅墨水寫道,如果她堅持登臺演出,將大難臨頭。
卡洛塔成名已久, 經?常收到這樣的恐嚇信,完全?沒當回事?,第?二天照常演出。
誰知,這是整座城市噩夢的開?端。
當天晚上, 卡洛塔演唱到一半,劇場燈光驟然暗了下來, 緊接著一束聚光燈打在舞臺上。
起初,觀眾們以為這是表演的一部分,還在期待接下來的演出, 直到后臺傳來尖利的慘叫聲, 鮮血噴濺在聚光燈的濾光片上,將燈光染成瘆人的血紅色。
下一刻,一具血淋淋的尸體墜落下來, 在聚光燈下不?停晃蕩。
坐在第?一排的女士們直接暈了過?去——那具尸體的死狀極為恐怖, 開?膛破肚, 污血和腸子如瀑布般噴涌而出。
卡洛塔離尸體最近,兩眼一翻, 也暈了過?去。
據現場的觀眾描述,當時,他們正要手忙腳亂地爬出劇場,一個森冷至極的聲音突然響起:
“——別動。”
不?知為什么,那個聲音簡直像在他們耳邊響起。
所有?人頓時僵坐在原地,不?敢動彈。
黑暗中,一個高?大得可怕的身影朝他們走?來,毫不?客氣地攥住他們的下頜,一個一個仔細辨認他們的長相。
沒人知道那個人在看什么。
所有?人都嚇得呆若木雞。
直到一個小?時過?去,那個人才審視完所有?人的長相,允許他們離開?歌劇院。
事?后,警察宣布,臺上的“尸體”只是逼真的道具,燈光師也只是被敲暈在后臺,并沒有?血濺當場。
但幾乎所有?觀眾都說自己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還聽到了尖利的慘叫聲。
對此?,警察局無法給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巴黎歌劇院只能暫時歇業。
卡洛塔醒來后,馬不?停蹄地離開?了巴黎,再也沒有?踏進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