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他”,不是他們。
很顯然,眼前的鬼親身經歷過。
看看他的鼠耳,老土地恍然道:“你生前是人妖混血?”
王大面色勃然大變,揚聲,“怎么可能!我生前是人,是人!”
然最后兩個字,他聲音又不知為何變輕了。
他低低呢喃著,“我還,算得上是人嗎?”
他自己也迷茫了。
他是叛徒,死后身上還有妖族烙印,耳朵更是永久的變不回人耳,這樣的他,真的還能大義凜然的說,自己生前是人嗎?
老土地見鼠耳鬼突然之間陰氣繚繞,似受到了什么打擊,眉頭微皺。
抬手,輕拍在鼠耳鬼眉心,一抹潔白無瑕的光順勢沒入鼠耳鬼魂體,將他周身突然濃重的陰氣逼退。
王大只覺腦海一陣清明,昏沉的腦子清醒過來。
他一陣慶幸。
險些就要變成失去理智的鬼了!
他感激的朝老土地道謝,“多謝……”
老土地擺手,依然是那么溫和慈祥的模樣,“不用謝,小伙子,來,和老朽說說,你之前的話,是從哪里得來的結論?”
王大恍惚了一瞬,之前的話。
哦,就是強族男子,視弱族為玩物那話吧?
王大苦笑,“老伯可是不信?”
老土地點頭,“你說的話,不對,強族男子并非被強迫才使弱族懷孕,怎會視之為恥辱?”
“要知道,虎毒尚且不食子!”
王大咬牙,“呵,老伯別不信,我可是,親眼所見,親身所歷。”
他眼中閃過一抹晦暗,“我便直說了吧,我是人族叛徒。”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崔平陡然眼神一厲,落在王大身上的目光刮骨割肉猶如實在。
王大卻是無所謂的笑笑。
刮骨割肉也好,給他點懲罰,很好。
也算是贖罪了。
這般想著,王大沒有絲毫隱秘的將自己生前所為一一道來。
從為了往上爬定下未婚妻,未曾想是個騙子。
到騙子未婚妻為鼠妖癡狂,懷上鼠妖孩子。
再是未婚妻一家怕他秋后算賬,尋找背鍋俠。
……
最后,是他沖動殺人,被鼠妖挑撥,徹底黑化,為鼠妖殺了玷污他血脈的未婚妻。
樁樁件件,都算不得體面。
王大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因為想要攀高枝,才會被騙,才會一步步走向深淵。
所以聽著他的自述,老土地和崔平的神色都很平靜。
他們對王大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所有的抉擇,都是王大自己做的。
崔平甚至連看王大一眼都嫌棄。
特別是聽到幫鼠妖殺未婚妻還不是終點,他后續做了更過分的事,甚至險些顛覆人族皇庭一座下成,直接害死一個縣令。
完全沒有值得可憐饒恕的地方。
崔平看向老土地,“老土地,你的疑惑可解了?”
老土地向來慈和的面容此時也顯出幾分寡淡,點點頭不欲多言。
他已經想明白了,開裂的道心也重新穩固。
為何天庭那么多傳說,只有女仙下凡,鬧出動靜,卻未有男仙。
只因,男女先天的差異。
女仙下凡,戀慕凡人,生兒育女,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們當然珍惜萬分為之努力反抗規則。
但男仙,爽過就完,又不用自己辛苦生育,有什么可留戀的。
天庭查來,拍拍屁股走人瀟灑至極,誰又能抓到辮子。
老土地自己也是男人,很明白男人做得到如此狠心,因此心中那點對記憶的懷疑蕩然無存。
作為被塑造出來的土地,他的堅信就是道心,不再懷疑天庭地府的真實性,道心也自然穩固下來。
一場風波好似就此化解。
暗中觀察的秦天松了口氣。
殊不知……
這口氣他松得太早了。
天庭地府,將徹底出現在各族視野。
……
老土地離開地府空間,回到神隕之森,面對著大胡子商隊和落日寨的女人們,緩緩笑了。
空間有十倍速,故而他的離開對于眾人來說,并沒有多久。
看著前不久才被三夫人的問題問得失神無言的老土地,女人們是有些心虛和害怕的。
她們隱約知道了些什么。
天庭和地府……
土地會不會,殺人滅口?
她們多慮了。
老土地并沒有繼續傳播天庭地府仙神事跡,而是娓娓道來一段離奇的故事。
故事就發生在不久前,距離他們不過百里的落鳳城。
一個心高氣傲的姑娘,一個處心積慮的妖族,一個利欲熏心的衙役,一個無法降生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