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混賬說話真是越來越沒有底線了,白邵雪忍耐了片刻的好涵養(yǎng)也要因為這句話破功。他頓了頓,聲音都硬了幾分:“對此,還請陛下恕某做不到。某已有心上人,萬萬不能進宮侍奉陛下的。”
“……”齊朗清自然是專程擠兌他,就想著看他暴怒。卻沒想到,意外聽到了這番話。他竟是一愣,下意識問道:“心上人?”
白邵雪道:“正是。”
雖然就短短兩個字,可齊朗清覺著,他說得的確誠摯。這等誠摯的感情讓齊朗清更是惱火,他再度冷笑:“那又如何?朕不在乎你的真心在誰那里,只要你的人留在宮中就好。”
好說歹說是和這位說不通。白邵雪咬了咬牙,忽然就跪了下去:“陛下,某雖然見識淺薄,卻也知道陛下是想要做明君的。這次封王們入皇都,都是為了恭賀我大閔大破摩赫。經此一戰(zhàn),閔朝和摩赫間或許百年都不會再有戰(zhàn)事……陛下,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陛下賜宴,臣工得賞。這是當當正正的君臣如魚水,便是后世也要稱頌。”白邵雪說道:“陛下何苦因為某這等不入流之人,而壞了千秋大業(yè)?某一人事小,天下事大,還請陛下斟酌。”
這一招要做扣大帽子,白邵雪深知齊朗清的弱點就在于——太在乎封王們對他的臣服之心,更在乎世人對他的評價。可惜這兩樣他都得不到,所以才自暴自棄到如今這個地步。但只要是帝王,沒人會不喜歡聽“千秋大業(yè)”、“明君”一類的詞。齊朗清聰明,即便知道白邵雪不過是隨口應付,但到底伸手不打笑臉人,想來只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這等話術就算是用在現(xiàn)代,也是相當好用,更何況是身為天子的皇帝呢?
果不其然,白邵雪這段洋洋灑灑的話說出去,真把在場的人都搞愣住。齊朗清更是疑惑不已,天下誰人不知他荒唐,偏偏白邵雪說他有一番“明君”之心……
呵,倒是很會說話。
他再有什么混賬話,在此之后也說不出口了。齊朗清被人戴了好大一個帽子,心中有些喜意,但更多的還是落了下風的不爽。可到了最后,他還是只能郁悶的揮袖,叫人把白邵雪送出宮去。
白邵雪這才呼出一口氣,等回了府邸,卻見燕靈王尚在門口等他。他微微一驚,趕忙迎上去道:“爹,您怎么一直在這里?皇都不比燕地,天氣寒冷……”
燕靈王打斷他道:“宮中傳召你,所為何事?”
原來是為這事兒,白邵雪壓低聲音,三言兩語概括了過去。燕靈王聽罷,卻是十分欣慰,對他道:“從前那件事情,雖說莊瑟機敏,但陛下只要想想就知道不對……本王以為,這次陛下是要尋舊賬出來責罰你。所幸你沒事,不然真不知要出多大亂子,小五整個人都急得不行,若不是本王攔著,恐怕不能善了。”
“沈系……阿系他還是把我當小孩子看呢。”白邵雪輕笑了笑:“爹,我給陛下戴了好大一頂帽子,他自然不能拿我怎么樣。我看,從前的事情或許就這么過去了。”
燕靈王得了這話也心安不少,拉著他往回走:“你果然長大了,本王也能少操些心。”
白邵雪好生把燕靈王送回去,更是問了問余氏的病情。就這么又待了兩刻鐘,才準備往自己的居所走,想著回去還要安慰一下沈系呢。不料,他走在半路,就被人截住了。
看著眼前人,白邵雪眼前一亮:“小莊!”
莊瑟擔心他,這會兒終是尋下時機問問,見著白邵雪好端端的,不似在宮中被人磋磨,也就松快不少:“你到底如何巧舌如簧,能把陛下都說得難以責罰了?”
白邵雪聽他用詞,不免哭笑不得:“怎么好像聽著你想要我被責罰一樣?”
“怎會?”莊瑟皺了皺眉:“我明明是……”
白邵雪見他有些不識逗,果然是擔心到了程度,也趕忙收了玩樂心思。可到底忍不住問他:“明明什么?”
“……”莊瑟看他一眼,終于還是說出口:“明明是擔心你。”
白邵雪忽得一笑,極為燦爛。他拉住莊瑟袖口晃了晃:“我怎么不知道你擔心我?剛才不過是玩笑話。”
“我和陛下說,我有了心上人,他就算得到我的身,也得不到我的心……那又何苦呢?還得叫天下人對他指指點點。不如放我走,還能成全些許美名。”
莊瑟全全聽完,臉色都是跟著一變,結結巴巴道:“你……你真這么說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白邵雪放開他袖口,又是狡黠一笑,手伸出去在莊瑟的肩上拍了拍:“皇都寒冷,你穿得這樣少怎么可以?我一會兒給你送件厚衣裳去,你別亂跑啊。”
他去看莊瑟的神情,仿佛根本沒注意到自己這話。白邵雪暗笑,覺得莊瑟這會兒八成只想問自己一個問題呢,可偏偏自己不想回答,只好讓莊瑟自個兒琢磨去。
白邵雪心下這么決定,面兒上自然做出一副完全沒有理解莊瑟的模樣,不僅大搖大擺的走掉,還在走之前捏了捏莊瑟的耳垂。
三步兩步回到房里,白邵雪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