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系瞧他有趣,雖說給他牽著馬,卻也打趣:“大呼小叫什么?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要,要什么尊嚴?”白邵雪眼前發暈,支撐道:“我,我是真的怕!”
“再說了……皇,陛下要來,來就好了……我學騎馬又沒用!”
這話說出口,聲音不高,卻全叫沈系聽了過去。沈系原本還輕松的面容微微一頓,沉默片刻才安慰白邵雪說:“你不知道,皇帝荒唐,你如果連身子都養不好,他只要隨意苛責下來,你就支撐不住……”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好一直看著白邵雪的狀態。也就是因為這片刻的分神,竟然惹得周遭發出驚愕之聲來。
沈系眼睛瞪大,當即一驚,立刻去看白邵雪。
發現他居然是眼睛緊閉,上牙咬著下唇,一張本就白皙的臉更加慘白,豆大的汗珠凝在皮膚上,幾欲滴落!
沈系還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
白邵雪其實根本沒有聽見沈系安慰他的言語,因為他在說完之前那句話之后,就忽然覺得頭上一暈,一股無法控制的漩渦感襲來。那種寒意、惡心在肺腑之中凝結,讓他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
幾乎是在沈系看過來的一剎那,白邵雪就已然無法維持自己的身體,他腳下一松,身子一歪,頓時朝著沈系的另一邊倒了下去。
就算這是匹普通的小馬,卻也危險得很。因為他這么一晃,馬兒微微有些受驚,腳步跟著慌忙起來。這時候白邵雪摔下去,很有可能就被馬蹄踩踏。這軍營里頭,每年因為馬蹄踩踏而受傷的人太多了,很多人因此殘疾,甚至沒了性命!
沈系哪能想到出現如此變故,竟是在這一剎那也心慌起來,他張嘴喊白邵雪:“小白!”身子也想跟著動,可不知為何,腳下仿若灌了鉛一般,愣是動不了一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沈系眼前竄過來一個人影。那人快得像是一陣風,刮過來,就把白邵雪穩穩抱在懷中:“阿雪!”
沈系在看清來者之后,整個人僵在原地,表情微微扭曲起來。
因為來者不是別人,根本就是莊瑟。
也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時候圍在一邊的,是小白剛來的時候?還是一開始就得知小白的行程?而他看著莊瑟的雙臂,那修長漂亮的雙臂此時正牢牢箍著白邵雪,一只捧著他胳膊,一只托著他腰際。
更讓沈系不可置信的是,莊瑟因為慌亂,下意識喊出的那聲“阿雪”。
什么時候?什么時候?!他為什么會喊出“阿雪”?!如果不是小白授意,區區一個校尉也敢喊出這兩個字嗎?
白邵雪在落馬的瞬息就被墜落感惹得難受,可這等難受正巧抵消掉一部分因為恐高癥帶來的不適。因此他這會兒已經有些恢復清明,睜眼一看,不由呆住。
他以為接住他的人會是沈系,卻不想是莊瑟。
他們兩個貼著很近,莊瑟一臉的焦急無法作假:“你怎么樣?”
白邵雪深深吸了口氣,腳下探了探地,好歹算是扶著莊瑟站穩了:“沒,沒事。”
他說完,又道:“小莊,怎么又是你接住我?”
莊瑟卻不答,繼續問:“真的無事?”
“真沒事。”白邵雪拍了拍他,示意讓他放開自己。莊瑟起初有些擔憂,后來在白邵雪認真的眼神中照做。白邵雪左晃晃右擺擺,又深呼吸了幾次:“應該是早飯沒吃的緣故,低血……一時沒支持住。”
莊瑟見此,才點了點頭,可之后就朝沈系看了過去。
他們兩個的交流并沒有多久,沈系卻覺得過了太久,而當莊瑟看過來的時候,他倏然一驚,好像是從莊瑟眼中看出了質問。
這樣的眼神讓沈系咬了咬牙,他走上前一步,問道:“小白,是我不好。”
白邵雪道:“阿系,你這是干什么?”
“如果不是我,也不會讓你摔下去……是我太急切了,沒考慮你。”沈系當真十分懊悔:“我原本想著,如果你能就此學會騎馬,若是真要遇到什么危險,也就不至于求助于他人了。”
這一番話說出,白邵雪本來就沒有埋怨沈系的心更是融化成了一片。他和沈系一樣,都是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的人。只是不學文化,或許也沒什么,畢竟白邵雪從前好歹也是大學生,不至于當白丁。可不學武藝卻不行,萬一之后出現什么不能預料的情況,白邵雪總得自保。
沈系到底是為了他。
“別這么和我說話,我會感覺怪怪的。”白邵雪上前一步,對著沈系道:“咱倆的關系,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沈系這才松了眉眼,又試探道:“不如你先去休息休息?”
白邵雪何樂而不為,當即狠狠點頭。沈系剛想找人陪他,就見他側首低聲對莊瑟說了什么,莊瑟竟是微微扯了嘴角。
隨即白邵雪也跟著笑起來,還讓沈系不要忙活,有莊瑟陪他就行了。
沈系怔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凝眉,一把拉過白邵雪,壓低聲音道:“不是說了,那是莊瑟!”你怎么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