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同事表情愣了幾秒,一下子都一起收斂起嘴角的笑,被他的眼睛盯著又心虛得要緊,最后三三兩兩聚成一堆,碎碎念著重新回到工位。
等人走完之后,路心寶緊繃著的肩膀才放松下來,手扶著額頭把悶了很久的氣呼了出來。
上班原來是這樣,被領導罵了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表面對他笑著一口一口“小路”叫他的同事背地里只是覺得他好騙而已。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遇到好的人,比如他對面工位的女孩就特別好,經常會給他分零食。
再比如——
“心寶,餓嗎?”
路心寶抬起頭就看到陸栩笑著靠在他的工位前看著他。
他算是他在公司里最熟悉的人,而且路心寶總覺得他的眉眼跟江齊霄有點相似,大概是愛屋及烏,他對長得跟江齊霄像的人都很有好感。
路心寶今天雖然只需要做屬于自己那一份的工作,但再加上他還要修改上一份設計稿,埋頭苦干細致地已經處理到現在九點多,辦公室的人都已經差不多走完。
他是對自己要做的事情很認真投入的那一類人,被陸栩一問,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餓得胃都已經不太舒服,怕自己低血糖嘴里含著一塊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說道:
“還行……”
陸栩問他:“我忙完了,待會下去給你買點吃的,你要吃什么?”
“不用。”路心寶今天被領導罵過之后一直焉巴巴,但抬頭沖著陸栩講話的時候還是笑起來,“今天外面刮臺風,待會雨就更大了,而且我餓了點外賣就可以了,只是沒有時間吃而已,反正我也馬上就要忙完啦。”
講話的時候,手機“叮咚”一響,路心寶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備注——“江直樹。”
在別的男孩打籃球到處野的時候,路心寶跟幾個關系還不錯的女孩混在一起看偶像劇,那個時候臺偶盛行,他抱著腿吃著零食,跟那堆小女孩們一起看完了惡作劇之吻。
因為江齊霄姓江,路心寶就一直這樣備注著。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如果是自己一個人在家里,他估計還會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心地蹦一下,但現在還有陸栩在他的身邊,路心寶只能克制地笑幾聲。
是他今天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眼睛都亮了起來。
今天是路心寶正式入職的第七天,每天早上七點多起來,然后像個不停歇的陀螺一樣忙上一天。
工作日里有一半的天數還要加班,回到家洗個澡,倒頭就睡,困得累得連給江齊霄發消息的時間都沒有,更不要說是去找他見面。
至于他為什么在這里上班,因為畢業之后路心寶一直待在家里休息,每天要說的話就變得格外多,全都事無巨細地全都要給江齊霄匯報。
江齊霄不一樣,他從大學開始就進了自家的集團,很忙。
大概或許是因為那天被一堆事情搞得心情很差,把火氣遷就到了給他發了一堆密密麻麻消息的路心寶身上,說話很難聽:“別給我一天到晚發消息,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嗎,你覺得我會喜歡你這樣不學無術的人嗎?”
路心寶就算習慣了江齊霄的刻薄與毒舌,但還是傷心了一個晚上,難得失眠了一夜。
等第二天起來路心寶就很認真地上了各種求職的網站去投簡歷,大概是為了在江齊霄面前證明自己不是什么不學無術的人,他還硬犟著一定要出去闖一闖。
他的大學是當初為了追江齊霄努力復讀一年考上的頂級學府,找工作還算輕松,等成功把自己送去上班之后。
路心寶才小心翼翼又有些委屈地給江齊霄發了一條消息說:“我去上班了,不是什么不學無術的人了。”
江齊霄隔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很高冷地給他回了一個“噢”。
江齊霄很少會主動給他發消息,一般都是他纏著江齊霄,問他在干什么,又問他在哪里,江齊霄要是被他纏煩了,就會給他發一個位置,讓他過去。
路心寶沒想到他現在竟然主動發消息過來找他。
本來一整天的心情都算得上郁悶,路心寶現在卻一下子雀躍了起來,一掃原來的陰霾。
陸栩問道:“什么事情這么高興?”
“我喜歡的人來找我啦!”
路心寶的尾音都不自覺地上翹起來,原本不急不緩的動作一下子像是被安上了發條,匆匆花了十多秒時間收了尾之后,連背包都忘記拿,匆匆忙忙地邊往外面跑,邊朝著陸栩揮手:“我先走了!拜拜!”
路心寶發過去說自己馬上到之后江齊霄沒有再回過他,但是他對這種像投石頭入井的行為習以為常。
因為不太確定自己會加班到幾點,路心寶都是做完手上的事情才讓司機過來,現在等他還要二三十分鐘的時間,路心寶等不太及。
地鐵站就在公司旁邊,但就這幾分鐘的路、他吃力地打著傘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外面的雨和風都大,雨傘被風吹成各種稀奇古怪的形狀,沒撐過幾分鐘直接報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