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已經查到這種地步了。”竹村音眼神晦澀，她補充道，“文惠確實是被她們選中的祭品，但她是個很堅強的人，她一開始沒打算自殺，而是揭露真相，但是被家主發現了。”

“為了不牽扯到我，也為了不讓真相再度被掩蓋，她選擇親手了結了自己。”她苦笑一聲，“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愿作為祭品死去。”

“但他們供奉的是歲陽。”這也是星最疑惑的事情，“據我所知歲陽并沒有實現愿望的能力。”

“沒錯，古澤家供奉的從來不是什么神明，只不過是他們一廂情愿的行為遇上恰到好處的運氣，才達到的成就。”

竹村音似乎是想譏笑兩聲，卻又無力地放下了嘴角。

“……”

這一切的發展都如此啼笑皆非，卻又充滿了現實冷冰冰的無力感。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星繼續提問：“古澤次郎和管家也都是被歲陽害死的？”

“不。他們也是自殺，只不過是由小歲勘破內心的陰暗面。”竹村音笑了笑，仿佛在說這是他們自找的。

對此星也不意外，但還有一個關鍵點，她先是指出對話里出現的稱呼，“小歲？你和那個歲陽很熟悉，說起來，你是如何得知歲陽的存在。”

“文惠小姐剛去世的時候，我的天仿佛也跟著塌了，我無法再像往常一樣為古澤家工作，可這是小姐留給我最后的東西。我想要報仇，卻不知該如何去做。”說著竹村音看向毫不動搖的星，“然后我夢見了一只烏鴉。”

現場眾人一怔，和古賀所說的對應上了，夢境和烏鴉便是事件的關鍵。

“烏鴉告訴我，只要得到它的認可，便可以完成復仇。于是我帶著結果去尋找原因，我追著奇怪的傳聞調查，終于在地下室的神龕里找到了它。”

“小歲是一只很奇怪的歲陽。它對古澤家歷年以來的供奉沒有絲毫興趣，也不喜歡附身在人類身上，反而喜歡看到他們受到驚嚇為之色變的神情。于是它在深夜無人的樓道玩彈珠，在琴房放錄音，四處游蕩嚇唬人。”

這些行為都與附近的怪談所對應，罪魁禍首是那個性格惡劣的歲陽。

“直到它遇到了我，也許這才是小歲最大的不幸。”竹村音再度苦笑。

“你讓它去幫你報仇了？”藿藿鼓起勇氣問，未曾附身沾染過人類七情六欲的歲陽反而性格純粹，只是一旦碰上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竹村否定了，“我雖說想要報仇，卻也不想因此把無辜的生靈拖下水，更何況小歲就像一個頑劣的孩子。而我在它眼里，也成為了奇怪的人類。”

“于是我依舊認真的為古澤家工作，融入他們的氛圍，尋找更多的證據，只可惜他們總是很謹慎，估計只有家主、管家和欽定的繼承人知道更詳細的內容。而在這個過程中，小歲一直陪著我，偶爾幫我嚇唬嚇唬那幾個人。”

“然后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情況開始失控。

“然后……”竹村音低著頭，雙手緊攥著手里的杯子，似乎想從里面溫熱的液體里汲取能量。

她聲音變得晦澀不安，“家主說要把我收養作為養女。”

“這——”和葉震驚道，“他們想對你下手？”

“沒錯。在親生女兒試圖反抗慘烈的死去后，他們仍舊毫不悔改，那段時間公司出了些問題，所以他們將目標轉移到了身為外人的我身上。我沒有同意，結果就是他們軟禁了我，然后發現了我暗中調查的證據。”

“真可笑，仿佛歷史再度重演，他們想直接把我獻祭達成目標。”

星：“于是歲陽救了你。”

竹村：“是，小歲為了救我，附身到了家主身上，殺了準備對我動手的家主夫人，然后通過家主內心深處的黑暗誘導他自殺。”

“從那一刻開始，一切都變了。”

寄生過人類的歲陽會沾染上屬于宿主的人格和行事方式，星幾人明白，這個歲陽不再‘無辜’了。

“也許是出于曾經的情誼，它沒有對我下手，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所以。”竹村音，這個溫柔盡責的女仆小姐看向了在場的眾人，站起身重重鞠了個躬，“麻煩你們了，我已經沒有辦法制止這一切，但至少把它帶回來，它的本意不是如此，都是因為我，不要再為他增長罪孽了。”

星率先站起身，捉鬼小隊的幾人跟著離開了座位，“好，就交給我們吧。”她們接受了這個委托。

竹村音重新直起了身，仿佛終于放下身上沉重的擔子，拋去那些踽踽獨行的過往，那個釋懷的笑容也有了答案。

捉鬼小隊一行人前去處理最后的犯人，偵探們出于對真相的執著，沒有道理停在這里，他們選擇了跟隨，其余人則是留在了客廳，靜待最后的結果，等候警察到來接手這一切。

他們走在通往頂層的樓梯上。

女孩詢問它的歲陽，“尾巴大爺，你會變壞嗎？”

歲陽不屑一顧，“你又在說什么胡話，老子本來就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