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
當今儲君生辰日。
自前兩天開始,各處送來的賀禮便齊齊往東宮遞。
五花八樣的賀禮,幾乎占據(jù)了偏殿小半個棋閣。
但謝臨珩看都未看。
當天午后,從勤政殿回來后,謝臨珩捏著眉心坐在東宮殿座上。
墨九奉上茶,正要開口,就聽前頭傳來一句:
“寧舒公主可有送來什么?”
這話,不是謝臨珩第一次問了。
從前兩天開始,隨著生辰日越來越近,他便時不時地問一句墨九。
放在往年,謝臨珩從未在意過生辰。
也從不對這一天抱有期待。
于他而言,這一天,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日子,反而在幼時,充滿了太多不愉快的事。
而今年,卻一反常態(tài)。
他頭一次希望,這一天快些來。
只因——
她上次離開時,承諾給他的那句——生辰禮。
第239章 生辰禮
墨九端著茶盞的動作一頓。
悄摸摸瞄了眼一旁桌案上無人問津的長壽面。
他隱晦提示,“殿下,今日是您生辰,您不如先吃幾口長壽面。”
謝臨珩眉目積攢著煩躁。
“問你話呢,寧舒公主可有讓人送來什么東西。”
“還有。”他冷眼掃過那邊的長壽面,連走過去的欲望都沒有,直接吩咐墨九,“端下去,這種沒意義的形式東西,孤不需要。”
墨九:“……!”
他又急又想勸,恨不得當場說一句:
主子啊,您心心念念的生辰禮可不就在這兒么!
都擺在你面前了。
結(jié)果您看都不看!
礙于寧舒公主那邊似乎還有未做完的驚喜,墨九這時還不敢直接說這長壽面就是他們太子妃親手做的。
只是心疼地看著那份,耗費了不少人力心力才成功做出來的長壽面。
“興、興許公主的生辰禮還在路上,只是……這長壽面,是生辰這日必不可少的,殿下還是多少吃幾口吧。”
謝臨珩眉眼燥意不減。
沒心情在這兒繼續(xù)聽他瞎扯。
起身就要走,“孤還有事要處理,你把殿中的東西處理了。”
見主子去的方向是側(cè)殿,墨九腦海中的弦猛地繃了起來。
他快步走過去,走到一半,又隨手在伏案上扯了本奏折。
“殿下!”
謝臨珩擰眉。
不悅地回頭看他,“一驚一乍干什么?”
墨九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他極力壓著發(fā)顫的手,將奏折顫顫巍巍遞過去。
“殿、殿下,這是加急的奏折,您……”
謝臨珩睨了眼那本奏折。
沒接。
只是視線隨之落在墨九身上。
漆黑沉冽的眸微瞇,無形的威壓蔓延開。
“側(cè)殿中有什么?”
“墨九,你是不是有事瞞孤?”
墨九心口突突直跳。
整個心臟,都有種要跳出胸膛的錯覺。
他用盡全力,穩(wěn)住面上的表情。
不著痕跡地避開他們主子似有穿透性的視線,干笑著解釋:
“怎、怎么可能?屬下怎敢欺瞞殿下?”
他這會兒只急于維持面部的表情,卻沒顧得上,犯飄的聲音。
聽著他尾音中的心虛,謝臨珩眸色更深。
然而話音,卻漫不經(jīng)心。
“呵,是么?”
墨九忙不迭點頭,“是……是的。”
謝臨珩沉沉看他一眼。
從始至終沒接他手中的奏折。
離開前,只不輕不淡地說了句:
“墨九,背主的責罰,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墨九渾身都冒了冷汗。
但這次,謝臨珩再離開,他已然不敢攔。
最后只是忐忑地祈禱,希望寧舒公主這會兒已經(jīng)從側(cè)殿后門離開了。
從正殿出來后,謝臨珩一步未停。
徑直去了側(cè)殿。
不過里面一切如舊,乍然一看,好像沒有任何人來過。
他凝眸掃過殿內(nèi),視線在轉(zhuǎn)至那扇山水屏風時,眸底多了抹難辨的情緒。
—
同一時刻。
皇宮東南角的宮門處,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悄無聲息地往宮外駛?cè)ァ?
半個時辰后。
虞聽晚見到程武與東宮過來送信的隱衛(wèi)。
她第一句便是問:
“長壽面送過去了嗎?”
那名隱衛(wèi)有些不知怎么開口,頓了又頓,才說:
“……回公主,送是送過去了,但是……殿下好像沒碰。”
虞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