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謝綏真真切切為自家兒子松了口氣。
他此生便就這樣了,余生那點歲月,也不會有什么變化,但他的兒子,他真的希望,可以不步他的后塵,更希望,神明能眷顧他的兒子一次,讓他能等到那個心心念念的姑娘,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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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來到南江,司沅便開始用大把的時間陪著女兒忘掉那段過往,忘掉那場宮變,忘記這幾年的不愉。
母女倆互相成為彼此的依靠和依賴。
相互陪伴著,從曾經的噩夢中走出來。
最近這一個月,漸漸能夠直面那場宮變的虞聽晚,在一個普通的天氣里,讓若錦去買了種子,打算重新親手種幾盆花。
初見到那一幕時,司沅眼眶濕潤了很久很久。
后來,花苗發芽,虞聽晚第一時間將第一盆花苗送去了司沅房中,像從前,她將花苗往帝后宮中搬那樣。
隨著虞聽晚越發從過去中走出來,南江別院中的花苗也越來越多。
謝臨珩來南江之行的第二日,傍晚時分,偶然碰見虞聽晚親自給院中花架上的花苗澆水。
只一瞬,他便明白了這花的由來。
在后一日中午和謝綏一道啟程回宮時,他什么都沒要,只獨獨向虞聽晚討了一盆花帶回皇宮,親自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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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次的南江之行,接下來的每個月,謝臨珩都抽出幾日,特意來南江見一見虞聽晚。
雖是特意,但他每次來,都能找到一個一點都不顯特意的借口。
比如說,她送他的花想死,該怎么救活。
再比如說,他新得了些兔子的食料,來給這只肉兔嘗嘗。
又比如說,那盆花的花期要過了,想再討一盆,來給它就個伴。
如此種種。
他每一次,都能找到不重復的借口。
如此三四次過后,在春末的一個月底,他再次來南江時,剛一見面,虞聽晚就調侃問:
“殿下這次,是花出問題了,還是你送我的兔子又有新食料了?”
謝臨珩微微一噎。
但瞧見她眼底的揶揄,他笑著拿出一只品色極好的鐲子。
“不為花,也不為兔子,是為了寧舒公主而來。”
第232章 謝臨珩撞見旁的男子對虞聽晚表白
不等虞聽晚說話,他自顧自握著她指尖。
隔著帕子,將那只玉鐲,親手套在了她腕上。
“這只鐲子成色罕見,除了我家晚晚,無人能配得上,孤想親自給你送來。”
虞聽晚聽著他口中的稱呼,眼底有什么情緒,在無聲晃動。
鐲子成色乃上乘中的極品,戴在皓白細腕上,襯得腕骨更細更白。
她垂眸看著鐲子,沒摘,彎唇道謝。
“謝殿下。”
有了這個鐲子打頭陣,接下來的幾個月,謝臨珩不再以花和兔子為借口來找她,每月定時定點,正大光明以看她的名義,帶著一兩件飾品來南江。
他每次帶的東西不重樣。
有時是玉鐲,有時是環佩,也有時,是手串。
飾品樣式雖有改變,但他從未往這邊送過發簪。
發簪的意義非同凡響。
這種節骨眼上,送定情之物不合適。
經過連續數月一兩日的相見后,兩人漸漸形成了一種近乎為習慣的默契。
他們見面后,習慣性地在南江各處游玩。
從一開始的,謝臨珩詢問,她這一個月做了什么,有沒有遇見什么趣事,到后來,虞聽晚逐漸對他主動說近來見到的有趣小物件。
兩人間的關系,隨著時日延長,越發的親近。
這種變化,謝臨珩一一看在眼里。
但在她還未完全喜歡上他之時、或者說她自己還未察覺與確定是否喜歡上他的時候,他什么都不說,也半分不提及所謂未來的婚嫁之事。
只在后幾次,每每離開南江回宮時,會再向她討一盆她親手種的花。
隨著他來南江的次數慢慢增多,東宮最顯眼的伏案上,擺放著的花盆,逐漸積攢了快一整排。
謝臨珩其實明白,她心里是有陰影的。
不敢輕易踏出那一步。
正如同,曾經那場血流成河的宮變,在她心中烙下的陰影一樣。
她用了整整四年的時間,才慢慢走出來,并恢復成以往的開朗性情。
他曾經對她做的事太過分,她心中,自然也有對他的陰影。
不止是相處時的陰影,更有那段時間被逼迫、被囚禁的陰影。
他現在等的,便是她先一點一點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再談以后的余生。
這個過程,或許會耗時很久,但他不急,他等得起。
不管多久,只要她不厭煩他,只要她還愿意讓他靠近、讓他偶爾去看一眼她,他就永遠陪她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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