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慢慢收回手,一寸一寸將指節攥緊。
薄唇緊抿著,眼皮半抬,看向她的眼神深沉漆邃。
……
虞聽晚覺得自己這一覺睡了很久。
在夢中,她好像掉進了一個深淵。
身體直直下墜,怎么都醒不過來。
越是掙扎,墜落得越快。
最后她索性接受現狀,不再抗拒,任不斷跌落。
只是那深淵的底部,并不是粉身碎骨,而是她夢寐以求的一片樂園。
與現實世界完全相反的樂園。
靜謐安逸的莊園中,沒有囚禁,沒有寄人籬下,她的母妃亦沒有這場生死劫數,而是身體康健無憂地陪著她很久很久。
這個夢太真實。
真實到,她久久陷在其中,不愿醒來。
哪怕身體越來越冷,手指冷得像冰,她都任由自己的意識停留在那個過分真實的夢境中,怎么都不肯離開。
再到后來,那個風景如畫的莊園中,似乎還來了旁人。
人很多,也很熱鬧。
但她看不清他們的臉。
不知道他們是誰。
不過也沒什么關系,她的注意力,都在她母妃身上,旁人如何,跟她關系不大。
唯一讓人高興的是,她找到了一塊很暖很暖的暖石,只要抱著它,身體就不再那么冰。
她像是抱浮木一樣,一邊緊緊抱著它不松手,一邊沉溺在虛無的夢境中。
直到外面天色漆黑,宮燈在夜燈中搖曳晃動,她才慢慢從夢中脫離。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虞聽晚瞳仁中初醒的困倦還未散去。
待她看到被自己纏著脖頸,恨不得將整個身體都縮進對方懷里的那人是誰后,眸色凝滯一瞬,反應過來,本能地撤開手臂,挪著腰往后縮。
可下一秒,就被一只有力強橫的手臂攔住。
“躲什么?”謝臨珩似也剛睡醒。
黑眸如幽潭,緊緊盯著她。
虞聽晚身體有些僵硬。
夢中的那些殘留的畫面,還在腦海回旋。
乍然醒來,從夢境的輕松歡愉過度到現實的禁錮與壓抑,讓她的思緒沒能立刻回轉過來。
她唇角動了動,想借著起身避開他親昵的觸碰。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自從上次在壽誕那夜解了藥性后,宮中事情接連不斷,加上謝臨珩也忙,兩人基本沒再有過任何親密接觸。
最多,只是他輕輕抱她一下。
可她剛有動作,就被他按住。
“是不舒服,還是餓了?”他箍著她的腰不松手。
虞聽晚被這股力道鉗制著,被他抵在懷里無法起身。
兩人的呼吸過分得纏繞在一起。
距離近到,好像都能聽到彼此胸膛中的心跳聲。
她垂下眼簾,聲音還有些虛弱。
“頭有些疼,現在什么時辰了?”
“亥時。”他拍了拍她背,低頭看她,嗓音低緩,語調中,是不被人察覺的哄,“我們公主殿下自己乖乖睡了將近整整一天,倒是讓人省心。”
他靠近她,薄唇在她眉心碰了碰。
又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不那么燙了,我讓人去傳太醫,再讓太醫來看看。”
虞聽晚沒應聲。
謝臨珩看她一會兒。
在擁著她起來時,他看著她眉眼,忽而道:
“我們的大婚,只剩不到一個月的時日。”
“晚晚,快些好起來。”
乍然聽到“大婚”二字,虞聽晚怔了下。
謝臨珩像是沒有察覺她的異樣。
骨骼分明的手握住她微涼的指尖,攥在手心。
聲線一如既往。
“我答應你的,待大婚后,我帶你出去玩。”
“小公主,好好養好身體。”
“將來在外面玩多久,我都聽你的。”
第154章 孤宿在太子妃殿中,天經地義
太醫來得很快。
把過脈后,張榮如釋重負,稟報道:
“殿下,公主高熱已退,這兩日多注意休息,按時喝藥,飲食也盡量平淡,便無其他問題了。”
謝臨珩頷首,讓他退下。
小廚房將備好的飯菜一道道端上來。
謝臨珩坐在桌旁,親自給她夾菜。
虞聽晚胃口依舊不佳,但這次,已經能硬撐著吃下東西。
她心里記掛著司沅,更是清楚只有她的身體快些好了,才能早些去霽芳宮陪司沅。
晚膳后,怕她脾胃虛不消化,謝臨珩特意抽時間帶她去院中散步,如此在外面待了近兩刻鐘才回寢殿。
虞聽晚以為他會像之前那樣回東宮,卻不想,他今日徑直往她寢殿走。
當瞥見他解腰封,大有立刻寬衣的架勢時,虞聽晚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