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離開了,但羹湯,并未帶走。
虞聽晚在謝臨珩的注視下,朝他走去。
他伸出手,在她靠近時,將她拽進懷里。
大掌箍著她腰身,另一只手挑起她下頜。
“來了怎么不進來?”
這個姿勢不舒服,虞聽晚想挪動一下,卻被他按住。
他平視著她,要聽她的解釋。
虞聽晚余光睨過桌案上的羹湯,扯了扯唇,“太子殿下的紅顏知己親手做羹湯,我打擾你們干什么?”
謝臨珩深深看著她眼睛。
想在她眼底,找到一分半點的不悅,但他一寸寸找遍,卻什么都沒有。
她來了又離開,不是因為看到姚珠玉出現在東宮而吃醋,只是因為,有了旁人在,她能落得片刻清閑,不必再應付他。
想清這一點,謝臨珩心底綿密的疼。
漆黑眼底,墨色翻滾著涌動,像是有什么情緒在叫囂。
他壓下這股逐漸變得尖銳的痛意,握著她的腰,給她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但依舊沒有放開她。
就這么親密無間的將她抱在腿上。
一只手強行抵著她的手,五指緩緩插入她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隨后直直注視著她眼睛,一字一頓,認真地說:
“孤不需要,就算是羹湯,我也只要晚晚一個人的。”
虞聽晚挪開眼。
看向一旁。
嗓音淡得仿佛沒有情緒起伏。
“我不會廚藝。天底下愿意為太子殿下親手做羹湯的女子,多到數也數不過來,殿下若是愿意,隨時可以將她們迎進東宮。”
謝臨珩額角繃緊。
他捏著她下頜。
迫使她轉頭看他。
明知道結果,仍舊忍不住問:
“若是真有那一天,晚晚會有一丁半點的難過嗎?”
她回得平靜,“不會。”
謝臨珩從前總怨她不肯對他說一言半語的真心話,怨她對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假的,皆非真心。
可如今,她說了真話,他卻寧愿,她能再說一次假話來騙他。
謝臨珩垂眼,凝著她視線,似笑非笑。
“孤的太子妃很想讓其他女人進宮嗎?”他指腹劃過她眼尾,聲線很輕,字音卻重,“此生怕是都不可能了。”
他靠近她,指尖抵在她心口。
一字一頓,話說得極慢。
“虞聽晚,你對孤的承諾,無半句真心,但孤對你的承諾,不會失言半分。”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孤早就答應你的。”
“這輩子,你我之間,永遠不會有別人。”
再抬眼,余光掃過那碗礙眼的羹湯,謝臨珩眼底劃過凌厲鋒芒,吩咐墨九:
“扔出去!”
“一滴殘渣都不準落在東宮。”
墨九立刻過來,端起那羹湯,就往外跑。
為了不給他們主子和未來的太子妃添堵,墨九沿著東宮的反方向,跑了老遠,才將手里這禍害人的燙手玩意兒扔掉。
—
虞聽晚并未在東宮待很久。
司沅的身體一出問題,她這兩日,越發沒心力應付謝臨珩。
半個時辰不到,她人便從東宮離開。
正想再去霽芳宮看了眼,剛走到一半,就在荷花池旁遇到了從對面走來的姚珠玉。
她還是方才那身衣服。
只是臉色不是很好看。
虞聽晚停步,見她攔在自己面前,清眸掃過去,先行開口:
“姚姑娘有事?”
姚珠玉停在她面前,面上還是那副溫婉端莊,可她出口的語氣,卻不再掩飾妒忌與怨恨。
“寧舒公主與太子哥哥有著這樣不見光的關系,卻在私下里勾得他不顧群臣反對冊立你為太子妃,公主殿下就這么喜歡繼續留在皇宮?”
聽著她話中的嘲諷,虞聽晚嗤笑。
“想留在皇宮的,難道不是姚姑娘嗎?”
姚珠玉眼底泄出一絲陰毒,話也說得越發不客氣。
“東宮太子妃的身份,本來就是我們姚家的!虞聽晚,要是沒有你,我早就是東宮的太子妃了!”
虞聽晚冷笑,“本公主還真不稀罕你視若珍寶的太子妃之位。”
她靠近一步,周身冰冷的氣息,逼得姚珠玉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虞聽晚聲音雖輕,卻掩不住話音深處的不屑。
“這么想要這個位置,這么想留在皇宮,你干跑到我面前放幾句狠話有什么用?”
姚珠玉沒忍住心底這口氣,下意識抬起了手,卻在舉到一半時,被虞聽晚冷冷攥住。
她眼神發冷,睨著她的動作,像丟什么臟東西似的,一把甩開。
姚珠玉一個不察,被這股力道甩得一踉蹌。
她正要開口,卻聽到虞聽晚嘲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