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她除了是東陵尊貴的嫡公主。
便是宋家嫡子宋今硯的妻。
直到有一天,穩定的朝局在一夜間被顛覆。
十幾座城池在瞬息間被戰火彌漫。
北境那些敵寇的獠牙,毫無征兆地侵入東陵國土,開始了一場籌謀已久的殺戮征伐。
多年前,謝綏卸下護國大將軍的身份離開皇城,主動上交了大半的兵符。
謝家雖然還有一部分兵力,東部邊境也有幾個軍營,但這些軍力,和北境那二十多萬的大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再加上,北境那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東陵境內最為富饒的十幾座城池,無一例外,盡數成了他們的囊中物。
殺戮的血刃,從南部的嘉興,一路北上,甚至直逼皇城。
謝臨珩和謝綏沒時間去想這場突如其來的戰役是何緣由,他們只能用最快的時間,集結東部邊境所有的兵力,在被北境殘殺得滿目瘡痍的東陵境內,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可盡管如此,在這種以多敵少的戰役中,他們的速度還是太慢。
短短幾天的時間,北境的敵寇已經強行攻下了皇城。
謝臨珩等不及大軍趕去皇城,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連夜率著一騎鐵騎殺進了皇宮。
他沒能趕上救下建成帝。
只在最后一刻,從敵寇手中,救下了她和她母妃。
在血流成河的皇宮中,謝臨珩將虞聽晚擁進懷里的那一刻——
他想,既然宋今硯護不住她,
既然那樁婚約保全不了她安危,
那她以后,由他來護。
他親自護著她。
守著她。
任何人,都別想再傷她。
夢中的畫面一幕幕退去,謝臨珩睜開眼睛。
再次夢見過往那些尸骨成山的殺戮混戰眼底浸出的鋒芒冷銳,在垂首看到懷里靜靜睡著的人時,那些冷冽鋒利,頃刻間褪去。
眸色瞬間柔和下來。
他深吸了口氣,
壓下這場長遠的夢境帶來的心緒不寧,指節微屈著,很輕很輕的,在她臉頰上剮蹭了一下。
像對待易碎的瓷器,動作間,盡是小心翼翼。
寢殿內光線雖昏暗,但并不妨礙視物。
他將呼吸放到最低,一手攬著她脖頸,讓她枕著,一手環過她腰身,將她密密實實地擁在懷里。
夢中,四年前,建成帝的萬壽節上,她被賜婚于宋今硯引起的那股心臟徹痛的感覺,仿佛穿越時光,在這個尋常寧靜的夜晚重現。
那種被人掏空心臟的空洞和痛,這一生,他都難以忘記。
謝臨珩低頭,珍而重之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個極輕的吻。
過去的那一幕幕,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
許是受此行祈福寺的影響,那些久遠的過往,仿佛又在夢中重新經歷了一遍。
謝臨珩心緒難平,再無困意。
這個深夜,他睜著眼,靜靜看著懷里的人,一直看到了天明。
虞聽晚醒來時,天色已經不早。
身側沒有謝臨珩的身影。
只有藤枕邊緣,放著一枚平安符。
她坐起身,拿著那枚平安符看了兩眼。
正要放回去,聽到動靜的若錦走了過來。
她撩起床帳,瞧見主子手里的平安符,輕聲道:
“公主,這個是太子殿下給您的。”
“今早太子殿下離開時,您還沒醒,他讓奴婢轉告您,這個是開了光的,您隨身帶著,能佑您平安。”
虞聽晚垂眼看著。
片刻后。
喉中一股癢意升起。
她掩唇輕咳了聲。
沒再看它,直接遞給了若錦,“隨意放個地方吧。”
若錦瞧了兩眼平安符。
見主子真不打算帶著,只能接過。
這幾日朝中事情多,金陵一案也快到了尾聲,沈知樾的書信來得越加頻繁。
等謝臨珩處理完所有事,回到寢殿時,已快要午時。
他進來時,虞聽晚正坐在窗前無聊地擺弄棋盤上的棋子。
謝臨珩看了眼,走過去。
溫聲問:“是不是無聊了?”
他坐在她對面,注視著她,“想去哪里玩?今日沒別的事了,我陪你去。”
虞聽晚覆眸看著手中的白玉棋子,停頓一瞬,說:“回宮吧。”
謝臨珩有些意外,他去握她的手。
力道很輕,只要她想掙脫,絕對能揮開他。
但她沒有。
一動也未動。
只道:“我想母妃了,想回去看看她。”
這倒是真的。
自從上次被囚在東宮寢殿后,虞聽晚和司沅見面的時間,前前后后都沒幾天。
與其在宮外被人監視著虛度光陰,她更想,陪在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