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歡擔憂地皺緊眉。
端著手中的粥,扭頭去看若錦。
若錦對著她無聲搖了搖頭,示意她放下粥出來。
歲歡心里嘆了口氣,將粥放下,又拿了個薄毯給自家主子披上,才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寢殿。
殿門外面,若錦站在臺階之下。
和歲歡肩并肩,看著殿內的方向。
不多會兒,歲歡耐不住性子,用力跺了跺腳。
“若錦,你有沒有發現,公主今天不太對勁?”
若錦側身看向別處,無力與心疼盡數揉碎在語氣中。
“出了這樣的事,公主能對勁才怪。”
她抬頭望了望今晚陰沉沉的天。
隨后坐在了臺階上,抱膝道:
“你我都清楚,公主一心想著出宮,努力這么久,各種方法用盡,眼看著出宮近在眼前,卻發生了這么一遭?!?
“換了誰,都會接受不了?!?
歲歡肩膀耷拉下來,背脊彎下去,卸下勁,跟著若錦一塊坐在臺階上。
“公主現在的狀態,有種意志消沉、萎靡不振的感覺,再這樣下去,我怕公主吃不消,得想辦法,讓公主重新振作起來?!?
“只有心中存著希望,才能重新振作,而現在……”
若錦后半句沒有說完,但歲歡聽得懂她話中的意思。
被困在這深宮中,外人進不來,里面的人出不去,希望在哪里?
哪兒來的希望?
自家主子全力謀劃出宮,甚至不惜用上了自己的婚事做賭,最后卻功虧一簣。
這種打擊,一時半會兒,很難緩過來。
一刻鐘后。
侍衛來報,太子殿下來了陽淮殿。
聽到消息,若錦和歲歡立刻站了起來。
同時看向殿內。
若錦神色沉重,停頓半秒,她沒去里面稟報,而是自作主張去了陽淮殿外面。
“太子殿下?!彼蛟谥x臨珩面前,垂首說:“公主今日精神不濟,已經歇下了。”
謝臨珩站在陽淮殿外面。
沒有往里去。
他目光望著虞聽晚寢殿的方向。
挺拔修長的身影在夜色中佇立良久,最后才說:
“好好照顧她,有什么事,第一時間來東宮稟報。”
若錦暗暗松了口氣,
知道這是今晚不在陽淮殿留宿的意思。
“奴婢謹記。”
謝臨珩視線沒動。
仍然看著寢殿的方向,掩于袖中的指尖漸漸蜷起。
“回去吧?!彼愿廊翦\。
若錦起身,行禮告退。
謝臨珩在陽淮殿外待了很久。
直到更深夜重,寢殿中盞盞燈火接連熄滅,陷入一片漆暗,才再次開口:
“走吧?!?
墨九無聲點頭,跟在他身后,回了東宮。
—
接下來的幾天。
謝臨珩沒再來陽淮殿。
尤其是晚上,一次都不曾再來過。
這幾天的平靜時光,給了虞聽晚稍作喘息的時間,也讓她腦海中繃到極致的那根弦慢慢松緩下來。
三天后。
宋家,書閣。
宋太傅宋頊在寬大的書桌上提筆落下“寧靜致遠”四個大字。
宋今硯站在書房的另一側。
視線落在宋頊寫的字上。
宋頊寫完最后一個筆順,沒抬頭,注視著墨漬未干的字體,說:
“為父幫你一一問了昔日朝中的舊識,這幾天皇宮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傳出寧舒公主的消息?!?
宋今硯攥緊手,垂著眼,沒出聲。
宋頊終于抬頭。
一張步入中年的“國”字臉龐上,在注視著人時,給人一種儒雅卻又不怒自威的沖擊之感。
“今硯,為父知道你對寧舒公主的心意,但當今圣上不放人,你和寧舒公主當年的婚約,便不作數?!?
說著,他喟嘆一聲,放下筆。
踱步來到宋今硯旁邊,拍了拍他肩膀。
“或許,你真的該放下當初的執念了,你和寧舒公主,終究是有緣無分,強求不來?!?
宋今硯眼尾下聳,不愿再聽這種話。
他打斷父親,說:“今日我當值,我借著進宮的機會,打探寧舒當下的消息。”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宋頊喊住他,提醒道:
“今硯,皇宮不是尋常地方,你身為外臣,哪怕當值,也進不了后宮。依為父看,你應該放下這份心意,放下過去,面對未來?!?
宋今硯停下,短暫靜默后,他下頜繃緊:
“父親,我不甘心?!?
“全東陵誰不知道,我和寧舒是先帝親賜的婚約,她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是我將來共度一生的妻子,我做不到把她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