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沒名沒權寄人籬下的前朝公主,
一個是寄予厚望能力卓越的當朝儲君,
沒有任何懸念,謝綏不可能會偏幫她。
在這個深宮中,沒有人能幫她。
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也是直到這一刻,虞聽晚才切實明白,先前她母妃那句‘若是兩個人都留在宮中,只能是彼此牽制,互為對方軟肋’的深意。
午時末,虞聽晚簡單喝了兩口粥,便再次回了寢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下。
再次醒來,已經傍晚。
腦海中,還殘留著入睡前的那個念頭。
——賜婚。
她忽然想起來,就算謝臨珩比她有先天性的優勢,去找謝綏賜婚,謝綏也未必會答應他。
因為這其中,還牽扯到她母妃。
謝綏強行禁著她母妃,不讓她母妃離開,甚至名義上,她母妃還是謝綏后宮的妃子。
她和謝臨珩雖是異父異母,但名義上是兄妹。
這種情況下,謝綏又怎么可能會答應謝臨珩。
除非——
謝綏放她母妃出宮。
解除了這層本不該存在的名義兄妹的關系,她和謝臨珩才會有‘成婚’的可能。
但顯然,這種可能性,目前來看,是零。
謝綏若是肯放她母妃出宮,三年前就放了。
又怎會互相折磨、彼此蹉跎三年光陰。
綜合來看,最佳的脫身之法,還是在謝綏那里。
只要他咬死不讓她和謝臨珩在一起,再‘順道允諾’了她和宋今硯的婚事,一切,就還能回到最初。
但她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謝臨珩已經將話挑明,難保當下的現狀還能維持幾天。
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必須盡快,讓謝綏賜下婚。
—
春日宴后的第二天,謝臨珩因要事出宮,沈知樾隨行。
這么一去,就是兩天。
這兩天,虞聽晚一時半刻都沒有浪費,努力讓每分每秒都用在刀刃上。
兩天后的下午。
謝臨珩處理完所有事回來。
一進皇宮,他便直奔陽淮殿而去。
見此情景,此次出宮被留在宮中協助朝中局勢的墨十立刻上前:
“殿下,寧舒公主不在陽淮殿。”
謝臨珩停住身,問:
“寧舒在哪兒?”
墨十聲音低了些。
“公主在承華殿。”
“承華殿?”謝臨珩瞇眼,想到什么,“這兩天,寧舒一直在承華殿?”
墨十摸了摸鼻尖,心底有種不是很妙的預感。
“是的,殿下。公主這幾日去陛下面前的次數勤快些。”
勤快?
謝臨珩冷笑。
父皇囚禁她母妃三年,她心中積著怨氣,平時連承華殿的門都不愿意主動靠近。
這兩天這么反常,主動往父皇面前湊,說她沒打別的心思,宮中有誰會信?
—
與此同時,承華殿中。
虞聽晚接過小太監端來的湯藥,服侍謝綏喝藥。
謝綏看著這碗黑乎乎的藥汁。
無奈的連連嘆了兩聲。
才伸手去接,“父皇自己來吧。”
虞聽晚遞過去,順手準備了一杯淡茶,等喝完藥,用茶水緩解口中的苦味。
“父皇這藥,還要再喝幾天?”
謝綏將藥汁咽下,接過她遞來的茶盞,大口喝了兩口,才說: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苦澀散去,他眉宇間的郁色散了幾分,如釋重負道:
“從明天開始,這苦湯藥,就不用再喝了。”
虞聽晚趁機打探:“那既然父皇身體大好了,是不是就要重新掌權了?”
謝綏點頭,“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只有坐在皇位上,才知道這個位置的艱辛,你皇兄能力卓越,又比父皇更有治國之才,父皇想著,先好好歇幾天,等精神徹底養好,再回朝堂。”
還有一事,謝綏已經考慮了好幾天,今天沒有一道告訴虞聽晚。
——他打算,不日就將皇位正式傳給謝臨珩。
虞聽晚不常出陽淮殿,并不知道,其實從三年前開始,東陵國所有的國事就都是謝臨珩一人操持掌控。
明面上,謝綏是一國之君。
實際上,謝臨珩才是真正的掌權者。
朝中、包括宮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一人掌控操持。
謝綏只擔了個名義,所有的實權,全放給了謝臨珩。
謝綏想著,等過幾天他重回朝堂,把最近的事情安排下去,就頒下傳位詔書,把這個位置交給謝臨珩。
不過須臾。
外面太監們嘩啦啦跪安的聲音傳入殿下。
“奴才參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