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珩將殿選的名單告知了謝綏。
謝綏沒說什么,
背著手站在殿門口,望著外面的春色。
過了好會兒,他才感慨:“一轉眼,春天都過去大半了。”
謝臨珩緩步走來,站在謝綏身側,目光落在殿外的院中。
“確實過去大半了,快到春末了?!?
謝綏:“父皇這次病得久,這大半年,辛苦皇兒了。”
謝臨珩:“這是兒臣該做的?!?
謝綏側身,看著這個心性和手段都不輸于自己的兒子,輕嘆道:
“父皇身體好得差不多了,趁著春天的大好時光還沒過去,在宮中舉辦一場春日宴吧?!?
謝臨珩有些意外父親突然提起這個。
不等開口詢問,又聽到謝綏說:
“今年殿選的前三名,全是世家中的年輕人,讓他們一塊過來,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說完,他又想到什么,“還有,把皇城中那些世家貴女也一塊喊來,你們年輕人多在一起交流交流,給這宮中增添點人氣?!?
這大半年來,宮里太悶了。
死氣沉沉的。
讓殿選的前三名進宮,謝臨珩能理解,只是那些貴女……
謝綏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
“之前是父皇疏忽了,皇兒已經到了成婚的年齡,你的東宮,是時候添些枕邊人了。”
“趁著這次春日宴,你好好選選,看有沒有看得上的姑娘?!?
謝綏拍了拍謝臨珩的肩膀。
此刻的他,只是一個父親,不是一國之君。
“你母后強勢,又善妒,若是讓她給你選太子妃,她只會考慮她母家那邊的榮譽,旁的再好的女子,都入不了她的眼。”
“臨珩,父皇當年娶你母后,是迫不得已,為父不希望,你跟我一樣,娶一個不喜歡的人?!?
謝臨珩本以為,他父皇早就忘了虞聽晚和宋今硯當初的婚約,所以才在聽到宋今硯這個名字時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看來,不僅沒忘,還順帶著操心起了他的婚事。
斂去思緒,謝臨珩狀若不經意的一問:
“不管兒臣想娶誰,父皇都會答應嗎?”
“喲?”謝綏有些意外,“這是已經有人選了?”
他揮了揮衣袖,爽快道:
“在你這兩年的治理下,現在的東陵國國泰民安、實力強盛,完全不需要靠聯姻來穩固朝政,不管那人出身如何,只要皇兒想娶,父皇就為你們賜婚?!?
謝綏之所以這么好說話,是因為他從未將謝臨珩和虞聽晚聯想到一起過。
在他眼里,自己的兒子和寧舒,只是異父異母的兄妹。
不會有其他的情愫牽扯。
在他看來,自己兒子口中的這個人,可能是某個世家的貴女,也可能是出身平平的普通女子。
畢竟謝臨珩先前為了平復邊境的叛亂,經常離宮去周邊的小城小鎮,一待就是一兩個月,遇見個出身平凡的民間女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想遍了各種可能,唯獨沒有往虞聽晚身上想過。
“說說,那女子是哪里人,叫什么,此刻在什么地方,你們想什么時候成婚?!?
邊說,謝綏邊轉身往里面走。
謝臨珩眸色垂覆一瞬。
轉眼間的異樣,在謝綏再次看過來時,已煙消霧散。
他抬步跟過去,口吻中聽不出異樣:
“過段時間再說吧,等想成婚的時候,希望父皇能給我們指婚。”
“賜婚當然沒問題?!敝x綏應得毫不猶豫:“你想娶誰,由你來定,父皇不會阻攔。”
第二日。
午后。
殿試前三名和朝中的幾位重臣一道來了東宮。
大殿中,那幾位重臣先向謝臨珩匯報朝中要事。
匯報完,宋今硯三人才上前。
主位上,謝臨珩沒跟他們寒暄。
睇了沈知樾一個眼神,便收回了視線。
沈知樾心領神會,主動擔起了這份差事。
他上前兩步,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樣道:
“傳陛下口諭,狀元郎宋今硯官從六品,入翰林院。探花陳正青、榜眼梁邱洪官正七品,入都察院?!?
幾人同時跪下,接旨謝恩。
沈知樾退到原來的位置,身上那股端端正正的勁兒卸下,又恢復了從前那種懶散隨行的姿態。
謝臨珩抬了抬眸,“免禮。”
宋今硯三人異口同聲:“謝殿下。”
起身時,宋今硯掛在腰間的香囊隨著他的動作晃了兩下。
謝臨珩的目光吸引過去。
落在那枚小巧精致的香囊上。
香囊布料選的是彩繡,邊緣用細密的金線繡著竹葉紋的花樣,中間是蔥綠挺拔的翠竹,四個角還別出心裁地繡了幾朵很小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