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她試圖跟他商量,“等日后補回來?”
謝臨珩就那么半仰著頭看她。
在虞聽晚不由得開始想其他的補償方法時,聽到他說:
“那就后天吧?!?
“后天下午,我去你的陽淮殿找你?!?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語氣和話語。
可聽在虞聽晚耳中的那一瞬間,不知怎的,她竟然有種……他說的不是找她下棋,而是私會的荒唐感覺。
虞聽晚晃了晃腦袋。
將這個荒謬的想法甩掉。
正如外界傳聞,謝臨珩品行高潔,風光霽月。
克己復禮、同時對旁人的請求有求必應。
她怎么能,有方才那種齷齪又荒唐的想法。
……
有了去霽芳宮的誘惑在,虞聽晚很快將這件事拋之腦后。
就連離開東宮時,腳步都比來時輕快了許多。
稱得上一路小跑著上了馬車。
也正因為她走得太急,一路上都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也就沒發現,從她踏出東宮殿門的那一刻,謝臨珩就站在了殿宇門口,眉目漆黑晦暗地注視著她離開。
—
霽芳宮。
殿外侍衛自動守在兩旁。
讓出道路。
虞聽晚快步走向正殿。
踏上臺階,一路小跑進去。
“母妃!”
司沅今日并不知道虞聽晚過來。
乍然聽到女兒的聲音,她怔了一下。
隨即立刻回頭。
虞聽晚臉上笑意難掩。
快步朝著自己母親撲了過來。
司沅及時張開手臂,將女兒抱住。
“聽晚?孩子,你怎么進來的?”
說話間,她往門外看去。
宮殿門口的侍衛,數目一個都沒少。
在虞聽晚進來后,他們又恢復了原本層層把守的模式。
虞聽晚像兒時那樣抓著母親的衣袖,輕輕晃了晃,說:
“皇兄打點好了陛下那邊,我才能過來?!?
聽著女兒口中的稱呼,司沅有一絲意外。
在以前,虞聽晚提起謝臨珩時,都是稱“太子殿下”。
從未喊過“皇兄”。
正比如虞聽晚和司沅單獨說話時,她從不稱呼謝綏為“父皇”,只稱“陛下”二字。
在她心里,“父皇”只有一個。
那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謝綏對于她,只是新帝。
只是陛下。
謝臨珩亦是如此。
謝綏掌權后,強行將司沅困在了宮里,
并封她為泠妃。
緣于這層關系,也為了讓司沅認清她已經是新朝后宮妃嬪的事實,謝綏明令讓虞聽晚稱呼他為‘父皇’,稱呼謝臨珩為‘皇兄’。
身在皇權之下,身不由己。
再加上,自己母妃在謝綏手中。
為了讓司沅處境好一些,在人前,虞聽晚從不跟皇命對著干。
但無人的私下里,一律按照‘陛下’‘太子殿下’稱呼。
司沅將虞聽晚帶到桌邊。
拿了兩個茶杯倒茶。
正要開口,還沒出聲,就見女兒神色激動的又說了句:
“對了母妃,明天我也能來看你。”
她補充:“明天一早我就過來,這樣就能和母妃待一整天了?!?
司沅寵溺的笑著。
撫了撫女兒的發,狀若無意地問:
“這次來看母妃,是你去找的太子殿下,還是他主動出手相助?”
虞聽晚將茶杯捂在手中,眉眼悅色飛揚。
看得出來,她現在的心情非常好。
“是皇兄主動提的。”她說:“放在以前,陛下很久才讓我過來一次。”
“距離上次見母妃過去沒幾天,我沒想過這么快就能再次過來,所以對此事也沒抱希望?!?
“只是前幾天,皇兄忽而問我,想不想再來見見母妃。”
她靠在泠妃身上撒嬌,“我自然是想,女兒可是日思夜想和母妃天天在一起呢。”
“這么難得的機會,當然要抓住。”
“這不今天,陛下就同意讓我過來了,而且還有意外之喜,明天也能過來?!?
司沅慈愛地輕拍著女兒的背。
相對于虞聽晚的樂觀,聽完前因后果,她卻心頭逐漸凝重。
謝臨珩是皇后的兒子,皇后對她們母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可謝臨珩,卻主動讓虞聽晚來霽芳宮……
活了大半輩子,又在這深宮中被關了整整三年,司沅知道自己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獨,但是——
她無意識地將目光落在女兒這張臉上。
虞聽晚完美遺傳了她當年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