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說的話,我當然會聽?!甭勅硕蓻]被他拒絕,眸中光彩霎時鮮亮起來,腳下步子更是雀躍。
快得身后的白允根本來不及追上就被其他魔族攔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抱著謝盈離開。
萬魔窟離盈月閣需橫跨整個魔宮,可聞人渡不過哼了幾首曲子,竟就到了。
謝盈被他小心翼翼放在榻上。
“師兄困了嗎?”聞人渡單膝跪在榻邊,仰頭看他。
謝盈斜睨他一眼:“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聞人渡順勢低頭枕在他膝上,“我想與師兄待久一點……魔宮,真的很冷。”
“滄瀾山便不冷了?”謝盈問。
聞人渡搖頭,“沒有魔宮冷?!?
年少時常常闖禍,跪在雪地里受罰早已習以為常,但從不覺冷。
因為那時滄瀾山還是他的家,有師兄在,便不會冷。
“師兄,那日在紫微峰,你與江獻是逢場作戲激怒我,還是……還是真的?”聞人渡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夜里昏沉,床幔搖曳,他只看見師兄眼尾淌著歡愉,以及在燭光下,那顆被人吻得鮮艷的朱砂痣。
謝盈低頭,對上小狗銀灰色的眼睛。
“當然是……逢場作戲?!彼创降馈?
小狗低下頭,沒有搖尾巴。
“那師兄……要與我試試逢場作戲嗎?”聞人渡傾身上前,呼吸微沉,“試一試,好不好?柳聽奉不好騙,師兄也不想他懷疑不是嗎?”
殿內尚未點燈,少年燦若星辰的眼睛里,唯獨映著他的身影。
謝盈搖頭:“不可?!?
“哦。”聞人渡低下頭,有些落寞,未久,又倏忽抬頭,銳利的目光射向謝盈背后,“柳聽奉,你何時回來的?”
謝盈隨之回頭,就在這電光火石間,身前的少年突然起身將他壓在床榻上,用床頭的鎖鏈將他的兩只手都捆在了一起。
謝盈:“……”
“師兄,兵不厭詐,你教我的。”聞人渡舔了舔唇,俯下身,虎牙叼住他的腰封,緩緩扯下。
“我不會對師兄做什么的。”聞人渡的鼻息噴灑在他線條流暢的腰腹上,謝盈呼吸微滯,小腹隨之起伏,又被少年鼻尖抵住,“我只想讓師兄也因我快活一次?!?
“否則師兄不曾比較過,又如何知曉,江獻就一定比我更合適呢?”
謝盈淡聲道:“聞人渡,不要讓我討厭你?!?
他微微側過頭,隱約瞧見小狗正縮在床榻的角落里,安靜地注視他。
那雙銀灰色的眼睛里,飽含了太多復雜而深沉的情緒。
聞人渡欲往下的動作就這樣頓住。
心口因為那人冷漠的話而一陣陣抽痛。
沉默許久,他終是退離開來,低垂著頭,替謝盈重新系好腰封。
“師兄……”聞人渡俯身,剛替他解開桎梏,就被一耳光打偏了臉。
“為何師兄可以與江獻逢場作戲到底,我卻不行?”聞人渡捂著臉,委屈地望著他,“我照著書里學了許久,師兄就不能給我一次討好你的機會么?”
“出去。”謝盈淡淡道,眸中柔光不再。
“師兄……我臉好疼……你疼疼我,夸一夸我好不好?”
謝盈閉上眼,眉心隱隱作痛。
荒唐。
半晌等不到回應,聞人渡干脆往地上一躺,“師兄若不疼我,我便殺了那個寫書的人泄憤!都是那些書教壞了我。”
“你若真如此去做?!敝x盈睜開眼,淡聲道,“那我便只當沒有你這個師弟。”
聞人渡沒了聲,蜷縮在他榻邊的地毯上,像只被丟棄的小狗。
片刻后,又聽少年低聲道:“師兄,江獻難道沒有這樣討好過你嗎?若沒有,為何不與我試一次,若有,師兄不比較怎知我不及他?”
“為何你選他,不選我呢?”
“聞人渡,胡鬧該有個限度?!敝x盈無奈輕嘆。
“師兄許久不曾喚我小師弟了。”聞人渡從地上爬起,神情哀怨。
謝盈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聞人渡垂下眼:“我知道了,我會乖的,師兄早些歇息?!?
待人終于離開,謝盈閉了閉眼,腰腹上仍舊殘留著濕潤的觸感,他起身欲去溫泉梳洗,卻雙腿一軟,險些沒有站住。
冰冷的氣息裹住他,男人結實的臂膀攙扶住他的腰。
沉默旁觀一切的黑色小狗,竟無聲無息變作了銀發黑衣的男人。
“你都看見了?”謝盈被他抱起,走下臺階,緩緩沉入溫泉池中。
江獻:“雙目失明之人,如何能見?”
謝盈輕笑,雙手繞過他的脖頸,指腹抵在他的情骨上,“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問我?”
“師兄的蠱毒已解,對么?”江獻道。
“對?!敝x盈貼在他耳邊,“所以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師兄要對你說一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