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此言甚是,這樣淺顯的道理,公子明白,為何宗主不明白呢?”謝盈放低聲音,狀若不解,“宗主疼惜公子,為何不親自護(hù)著你?”
頓了頓,又輕笑出聲,“難道……他的宗主架子,比白公子的安危還重要么?”
白允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尤為難堪。
哪怕他不斷告訴自己,洛長寧就是嫉妒他被沈自如偏愛才如此挑撥,也無法找到理由反駁回去。
沈自如口口聲聲說著如何珍視自己,卻還是把自己丟給洛長寧這個廢物!
可那個謝盈死了那么多年,三界卻還能有這么多人對他念念不忘。
憑什么他就只能被沈自如這樣的人喜歡!
謝盈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心里記掛的仍舊是回家大計,“系統(tǒng),魔尊何時會來搶人?”
【這……系統(tǒng)也無法預(yù)測。】
謝盈淡淡道:“既然是書里設(shè)計好的情節(jié),十年前的魔尊難道不曾混入滄瀾劍宗?”
系統(tǒng)突然變得幸災(zāi)樂禍起來:【何止是十年前,這么多次青云大比,他哪一次缺席了?這件事,宿主應(yīng)該比系統(tǒng)更清楚才對。】
書中的魔尊,也非從出生便是魔修。
鮮少有人知曉,心狠手辣殺戮無數(shù)的魔尊大人,也曾和江劍尊,和謝盈是同門師兄弟,也曾一同下山斬妖除魔。
直至一次青云大比他體內(nèi)魔氣失了控,殺死了與他對決的同門弟子,由此暴露魔修身份,被謝盈親手打下問劍臺旁的山崖。
那時系統(tǒng)曾問過謝盈,明知對方無辜卻要親手促成這一切,心中可有痛苦糾結(jié)。
后來再與魔尊重逢,對方也問過他,可曾有過半分后悔。
他的回答,自始至終皆是——“從未。”
“他的命運早已困在書中,而我不過是被你們選中的推動者。”那時謝盈也曾反問系統(tǒng),“難道沒有我,他便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么?”
“既然不能改變,我為何要將罪攬在自己身上?”
“若說有罪,你們逼迫一個無辜之人犯下罪孽,又該是什么罪?”
系統(tǒng)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自此之后再也未問過這樣的話。
沒有謝盈,系統(tǒng)也會挑選其他人來執(zhí)行這既定的命運與規(guī)則。
系統(tǒng)回憶起往事,不禁感慨:【你是我見過最清醒冷靜的任務(wù)者。在你之前許多任宿主,都會在任務(wù)中逐漸分不清現(xiàn)實與虛假。】
謝盈眸中笑意溫柔:“許多宿主?綁定過這么多宿主還不能轉(zhuǎn)正,也就我不嫌棄你。”
系統(tǒng):【……】它就不該多這句嘴!
半個時辰后,秘境入口終于開啟。
為防出現(xiàn)意外,滄瀾劍宗特意給每人準(zhǔn)備了一枚傳送符箓。
只要捏碎,便能提前傳送出秘境。
謝盈早已對青云大比的規(guī)則熟記于心,并未再刻意去聽,盡職盡責(zé)走在白允身側(cè),當(dāng)一個護(hù)衛(wèi)。
白允雖體弱,這些日子認(rèn)真學(xué)了箭術(shù),進(jìn)了秘境不過兩個時辰,便獵得不少妖獸晶核。
“白公子的箭法比之從前,利落了許多。”謝盈冷不丁笑著夸了一句,“莫不是宗主特意為你請了四大宗門里的高人?”
畢竟是他親自教的,這句夸贊倒也算真心實意。
白允抬了抬下巴,“自是你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人。”
【宿主,主角受夸你呢。】
謝盈尚未來得及回答,地面忽而震顫起來。
仰頭望去,只見秘境的天被一只魔氣凝聚的巨手撕開一道口子,某道高大的身影從裂縫中飛出,眨眼間便逼至身前。
第8章 你找個替身,是惡心給誰看
又從身側(cè)眨眼間掠過。
肆虐的魔氣彌漫至整個秘境,入目所及的草木無不被吞沒。
謝盈被那陰冷濃郁的魔氣熏到,但并不慌亂,冷靜地從袖中摸出遮掩氣息的面具戴上。
【宿主別慌,有面具在,他就算是狗鼻子也聞不出來!】
但這樣遮天蓋日的異象并未持續(xù)太久,只見一道冷冽劍光劃破天際,劈開混沌的魔氣,直直朝魔氣的源頭刺去。
巨大的靈力波動惹得整個秘境都顫動起來。
謝盈不動聲色挪動步子,站在一棵枝葉繁茂的梧桐樹下,仰頭透過枝葉間隙,望向空中對峙的兩道身影。
銀發(fā)黑衣?lián)]出劍光是江獻(xiàn)無疑。
而他對面之人——
少年著一襲利落的白衣,馬尾高高豎起,腰身窄瘦,肩寬腿長,尤其是那俊秀的面容上,眸光流轉(zhuǎn)之間靈動無比,上挑的劍眉眉尾盡是少年風(fēng)發(fā)意氣。
忽略他左手拎著的那顆血淋淋的腦袋,隨便往長街上一站,便該是個鮮活肆意的少年郎,哪里像傳聞中三頭六臂磨牙吮血的魔尊。
少年隨手丟掉手里的腦袋,指尖掐訣凈了手,歪頭沖江獻(xiàn)笑了笑,神情如故友敘舊,說出來的話卻難掩冷意,“江獻(xiàn),我還以為你要在他的紫微峰上龜縮閉關(guān)到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