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寧一個長老,在宗門里卻連一個弟子都可以隨意冒犯,足以見他為了那位宗主,卑微到何等地步。
可就算是這樣,那位主角受仍舊無法忍受自己的竹馬擁有這樣一個戀慕者。
天真善良?
謝盈笑而不語。
“你笑什么?”見謝盈只是勾唇淺笑卻不說話,這弟子莫名羞惱起來,“宗主與白公子兩情相悅,你難道還在癡心妄想不成?!”
謝盈看了他一眼,冷不丁輕笑出聲,“難怪?!?
“難怪什么?”青年皺眉,莫名被他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定住思緒。
今日的洛長老不似往日那般沉默寡言,臉上雖掛著笑,卻莫名讓人難以再吐露出些什么難聽的話。
“難怪宗主總喜歡派你去山下平亂,這般直率果敢的性子,便是妖魔見了也要側(cè)目三分?!敝x盈抬手,素白指尖拂去肩頭一片枯黃楓葉,語氣隨和輕柔,“你胞弟便不如你勇猛,你不在的日子,也只能待在宗門里幫宗主處理宗門事務(wù)?!?
“以前總以為你莽撞,倒是本長老誤會你了,洗心宗有你與你師弟,日后一個主內(nèi)一個安外,便如宗主與我一般,也算是后繼有人?!?
謝盈眼眸微側(cè),瞥見他臉上怒色驟起,笑著從他身側(cè)掠過,徑直往翠微居行去。
翠微居并非宗主居所,而是洗心宗宗主特意為自己那位體弱多病的竹馬準(zhǔn)備的屋子,用洛長寧進獻的結(jié)界法器護著,閑雜人等一并禁止靠近。
此刻雖是深夜,翠微居的燈仍舊亮著。
朦朧的光影自窗口傾斜,映照著一對依偎在一塊兒的人影。
謝盈在門前停住腳步,曲起指節(jié)輕叩門扉。
“何人?”
“是我。”
屋內(nèi)靜默片刻,門從里面被人打開。
“阿允養(yǎng)病需要靜養(yǎng),有什么事便長話短說?!鼻嗄昝嫒菀菜憧±?,只是眉宇盡是不耐,眉眼間距過大,顯露出幾分刻薄。
謝盈挑了挑眉,掌心剛接住系統(tǒng)商城里兌換的洗髓丹,又被他無聲捏得粉碎。
“無事,只是要讓宗主失望了,洗髓丹,我并未成功帶回來?!?
“你說什么?洗髓丹沒帶回來?!”沈自如驀然沉下臉。
系統(tǒng)比沈自如還要不可置信:【一萬積分一顆的洗髓丹??!宿主你做什么?任務(wù)不完成,你是不想離開這里了嗎!】
“按照主線,十年前白允去青云大比,也用過洗髓丹吧?”謝盈不甚在意,“由此可見,劇情的關(guān)鍵,根本不在洗髓丹上?!?
“便是再吃上四五顆,也無濟于事?!?
【話雖是如此,可是你分明是公報私仇,故意捏碎洗髓丹!】系統(tǒng)氣憤道,【你又騙我?!?
“你忘了么,我是虛偽的白月光啊?!敝x盈笑意愈濃,“既是虛偽小人,又怎么能讓主角稱心如意呢?!?
【可是主線——】
“不能讓主角受的光環(huán)發(fā)揮作用,本來就是你們系統(tǒng)無能?!敝x盈無奈輕嘆,袖中指尖舒展,掌心的粉末眨眼間被風(fēng)吹散,“像你這樣笨的系統(tǒng),離了我,還有誰能幫你轉(zhuǎn)正呢?”
“我不過是給原身出口氣,多年相伴,你真的要因為一顆洗髓丹,與我鬧下去么?”
系統(tǒng)莫名感到羞愧:【……好,好吧,這一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與系統(tǒng)交談時時間流速都會凝滯,再回過神,也不過瞬息間。
謝盈垂下眼,低聲:“宗主,我的法器都留給了宗門,洗髓丹這樣珍貴的丹藥,我剛下山,便被三個蒙面人搶走了。”
“他們的刀法酷似血飲刀法,說不定便是妖王部下,我不過金丹修為,驟然碰上妖族,能留住一條命已是不已,難道還要讓妖王遷怒整個洗心宗不成?”
沈自如眸光微凝,偏頭往里面看了一眼,隱隱帶著質(zhì)疑,“你確定,那刀法仿得血飲刀法?”
“宗主認為,我會騙你么?”謝盈抬頭,淡淡與他相望。
不似往日羞怯,坦然淡泊,卻更讓人忍不住相信。
洛長寧這些年掏心掏肺,否則也不至于被宗門上下當(dāng)做笑話,沈自如自信洛長寧連為他去死都愿意,又如何會敢騙他。
沈自如被他清潤的鳳眸瞧得一瞬恍惚,眼看面色稍緩,正欲說話,一道柔弱的嗓音從里面?zhèn)鱽?,“自如哥哥,是出了什么事么??
話音剛落,人也出來了。
沈自如當(dāng)即顧不得謝盈,連忙轉(zhuǎn)身迎上去,關(guān)切地握住來人的手,“門口風(fēng)大,你如何出來了?”
謝盈饒有興致抬眼望去。
只見少年一襲白衣,身形尤為纖細,柔軟長發(fā)披散肩頭,面容瓷白,眸光透亮蓄滿春水,就這樣靠在沈自如肩頭。
從謝盈的角度,正好能看見他從沈自如肩膀處探出來的眉眼。
的確與曾經(jīng)的滄瀾劍宗首席大弟子,如今滄瀾劍宗掌門死去的師兄有五分相似。
而此刻,那五分相似的眉眼在望向他時,毫不掩飾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