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形懶得多看姐姐弟弟一眼,夏時鏡只好肩負起救治弟弟的活。只能說弟弟的運氣還不錯,他們回來得是時候,不然弟弟的腿只能鋸掉。聽到夏時鏡的判斷,姐弟都被嚇到了。姐姐很是后悔,說再也不敢做這種事,弟弟怨恨地瞪著夏時鏡,沒長大的臭小鬼真的很不識相,很討人嫌。
那之后,姐姐和弟弟就老實多了。在有客人來時,姐姐還是喜歡哭,弟弟還是會罵,但至少知道有些事必須得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子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自打那年夏形受夠外人的闖入(其實加上那兩個在車庫喝酒的大哥哥,不請自來的人也就只有3個。第一個是因為走太深入,在森林里迷路的獵人。)給房子周圍(超大一片)加上陷阱后,家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不速之客,每個客人都是正經被邀請來的。多年以后,頭一次竟有人闖過了所有陷阱,進入房子里,在房子里不知道搜尋了多少遍,才被發現。
那是個非常憤怒的男人,行跡暴露后,被藏在墻里、書柜之間的槍打中好幾槍,居然還有力氣。他死死抓著夏形,一邊毆打,一邊怒吼些“你對這些孩子做了什么……我的孩子……”什么的。夏時鏡應該上去幫忙,但這次他和姐姐弟弟一樣,結結實實地被那男人兇狠的樣子給嚇到了,躲在墻角,不知所措。
不過最終還是夏形贏得了勝利,畢竟這兒是他的家。一個人在自己家里理當是戰無不勝的。
夏形原本還有跟這個難得一見的不速之客交流一番的興致,不過在挨了一頓痛揍之后,所有興致都消失了。
有3個房間幾乎可以說是被徹底摧毀了,其他房子乍一看看還好,但墻壁上的彈孔處理起來可不容易。夏時鏡和姐姐弟弟一起修復房子,姐姐和弟弟耳語,說那個人真英勇。夏時鏡假裝沒聽到,但內心莫名也有股熱血沸騰的感覺。
憤怒的男人被丟在地下室,西風隔壁的客房。他要死了,夏形沒有留手。把他丟進來后,夏形也沒有再過來看過他。
夏時鏡悄悄來到客房外頭,偷看里邊的人。憤怒的男人不再充滿憤怒,靜靜地靠著鐵牢門坐在地上,頭歪在一側。 他很高,身強體壯,但他不是西風那種有超大塊肱二頭肌的類型,當時的夏時鏡尚無法很好地形容兩個男人之間給自己的差異感。總之,他比較喜歡這個男人。可惜這個男人就要死了,都是腦子不好害了他。
那個男人發現了夏時鏡,朝后者招招手。
夏時鏡想了想,走過去。
那個男人說:“我來找我的孩子,他要是能在我身邊好好長大,估計跟你差不多年紀。”他的聲音很好聽。
“你是來找小鋒的?你帶不走他的。”夏時鏡警覺,“沒有人能夠帶走這個家的任何一份子。”
那個男人發出低沉的笑聲,令夏時鏡驚訝,都這幅樣子了,還笑得出來。
“我已經領教過了,那個罪惡的人給自己建造了一個罪惡的堡壘,在這里制造了一個虛偽又牢固的家庭。”
“你最好別在父親面前說這種話,會惹父親生氣。”
“我都這樣了,那個所謂的父親想來再生氣也只能對我無計可施。”
“喜歡吃苦頭,隨便你。實話說,你要是別這么莽撞,說不定還能跟父親好好說上些話。就算帶不走小鋒,或許能多見見他,總好過你現在這幅模樣。”
“我帶不走我的孩子了。”那個男人吃力地轉動身軀,從背靠鐵牢門變成側靠鐵牢門,看著夏時鏡的眼睛,“那個所謂的父親把他變成了他的翻版,我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我當初是怎么失去他的。該怎么告訴他,我這么多年是怎么費盡心思尋找他,找到他的時候我有多么欣喜若狂,看到他如今的模樣我有多么絕望。”
夏時鏡發出嘲諷的嗤笑:“父親的翻版?小鋒?哼,難怪你會弄丟自己的孩子,因為眼睛實在太瞎了。我才是最像父親的孩子,我是父親的接班人。”
那個男人再度發出笑聲,很溫和,還帶著淡淡的傷感。夏時鏡心里頭的不愉快很快就被撫平了。男人把手從鐵牢門里伸出來,抓住夏時鏡的手。夏時鏡一瞬間想抽回手,質問他莫名其妙的搞什么。但他忍住了,手上的大手沒有怎么用力,是一種很溫柔的牽手。大手有很多硬硬的繭,這個男人一定過得很不容易,吃了很多人生的勞苦。
“你一定是最乖的孩子。”男人說。
“當然。”
“很遺憾。”
“跟小鋒去說這些。”
“你完全認同你那所謂父親的所有嗎?他殘害別人的行為,他將你們圈養在此的做法,他對你們的鐵腕統治。”
“……”夏時鏡應當斬釘截鐵地肯定,但想到父親這個時候都會在自己的工作室休息,對外界不聞不問,他就沒有那么做,而是忍不住開始思考起來。
那個男人輕輕地拍拍夏時鏡的手,說:“在外面正常的世界,人們會生活得很近。大家會互相打招呼,各家孩子會作為好朋友從小一起長大。有人來的時候,我們會問他是誰,有什么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