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逃到半途他又停住,回頭望向幾乎看不見光的來路,鏡片背后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甘的神色,思來想去,一咬牙,帶著幾個保鏢折返,直奔v號實驗室。
龍鱗目前最強的戰斗力就是那個s級燭龍。他僥幸地想。但那人是執行長官,需要在外面負責指揮;001受了傷還沒恢復,極有可能不參與這次行動,剩下的人不可能這么快突破二層入口的防線,自己辛辛苦苦花大價錢養的s級警衛又不是吃干飯的!
無論如何,必須帶走零號實驗體!
姜鳴腮幫子咬得生疼,露出賭徒般孤注一擲的神色,眉心川字深得像溝壑,細密的汗水順著額角淌下,流進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
比起二層隱隱傳來的混亂動靜,這一層看起來還十分平靜。
皮鞋踩在金屬長廊上,腳步聲回蕩,更顯得四周空曠。
他走的很快,白大褂在身后翻飛著,恍惚間產生了某種錯覺,仿佛今日并非今日,而是三十年多年前的某天——零號實驗體誕生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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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急促的腳步,同樣翻飛的白大褂,自己不顧阻攔,歇斯底里地闖進病房質問。
“你要放棄項目!?為什么?就為了這個剛出生的孩子!?”
“我懷疑,分化異變藥劑的成功率呈現這樣奇怪的分布和基因有關。”年輕的教授沒有看他,只是抱著嬰兒靠在病床上,眼眸微微垂著,看起來很虛弱,卻又異常堅定,“這是最后一次嘗試,姜鳴。如果結果真的像預測的那樣,我會放棄這個項目。”
“為什么?!那我們這些年的研究付出到底算什么??就算和基因有關,只要挑選足夠優秀的基因——”
“因為它不再有價值了。”楚柏舟嘆了口氣,“這個項目的初衷是為了消除高階異能的先天缺陷,為軍隊補充更多的可用異能者,但它的成功率卻和基因掛鉤。”
“換句話說,基因本身足夠優秀,高階異能也不會存在太過重大的缺陷,付出如此大代價做出來的成果,卻只能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那它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而且那些實驗體……”楚柏舟頓了頓,看了眼懷里睡得香甜的嬰兒,眉心浮上一層淡淡的陰霾,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覺得我有罪。我們都會下地獄,誰也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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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沒有人甘心放棄這個項目,除了楚柏舟那個叛徒。
后來實驗進度莫名泄露,掀起社會輿論狂潮,其他成員艱難奔走六個月后,最終還是遭到叫停。
初型分化異變藥劑的核心資料被徹底銷毀,楚柏舟退出項目,把自己摘了個干干凈凈。
后來自己千辛萬苦創立n,費盡心思復刻出來的2型藥劑卻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哪怕用在經過基因篩選的實驗體上,致死率也極高,不得不又研制出代價高昂的基因穩定劑。
想到這里,姜鳴只覺喉頭一陣發堵,無名怒火在心里燒成一片,就連v號實驗室的的門上殘留著輕微的焦痕也沒注意。
編號為字母的特殊實驗室擁有一套獨立的系統,哪怕整個實驗場的系統全部癱瘓也不會受到影響。
他一邊輸入開門指令,一邊野心勃勃地想著。
初型分化異變藥劑的影響很久遠,只要想辦法重新激活零號的腺體,自己一定能從攜帶天賦的腺體細胞中分析出初型藥劑的關鍵所在。
到那時,就能通過基因篩選制造出大批攜帶完美天賦的腺體,再加上克隆和移植技術,無論是捏在手里也好,找軍方合作也好,都是極為有力的籌碼。楚柏舟一手創立的龍鱗又算得了什么?
所有人都會承認自己確實比當年那位眾星捧月的生物學天才要優秀千百倍,所謂天才不過是個臨陣叛逃的懦夫……
實驗室門開啟的時候似乎卡了一下,發出些微遭受過破壞的雜音。
姜鳴根本沒精力注意這些細節,一開門就迫不及待地闖了進去。
……
零號實驗體仍然安靜地躺在床上,領口微敞,露出瘦削的鎖骨,手背上掛著點滴,整個人蒼白而憔悴,仿佛一朵即將凋謝的花。
只是床邊站著一位不速之客,正握住那只布滿針眼的手,低頭烙下一個纏綿的吻。
姜鳴闖進來的時候,那人察覺到動靜,回過頭,赫然就是本該在外面負責指揮的祝風停。
“哦?”祝風停一挑眉。
他正好也納悶著呢,這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龍鱗行動組破門而入時,實驗場內部就已經混亂不堪,即便沒有秦聞州破壞電力系統,看起來也不像是有能力組織反抗的樣子。
而且主系統防火墻千瘡百孔,程序運行漏洞百出,資料庫像個漏勺似的,比陸謙還能漏,技術人員沒費什么勁就接管了大部分系統,在最近的工作日志上查到了囚禁楚夭的實驗室。
這間實驗室的門從程序層面來看確實不好開,但巧的是自己手下正好養了一只雷電小狗,直接物理啟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