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反倒讓尤里卡嘴角微勾,綠色的瞳孔中閃動著某種暢快的神色。
在尤里卡的認知里,情欲是最低級的渴望,那種無聊又無用的東西,就應該被割舍。
或者說,在遇到江言之前,他都是這么覺得的。
然而當那個僅僅用一塊金屬就將自己刺傷的男人,無力地坐在輪椅上,手腳都被枷鎖僅僅鎖住,只能維持著一個姿勢的時候,尤里卡卻敏銳的感受到自己體內的異動。
腺體已經被摘除,這不是因為信息素的影響。
而是身體的本能。
尤里卡想,他應該砍下他漂亮纖長的指尖,享受著他臉上因為痛苦而絕望的神情,享受著他沉穩盡失,只能無力地求饒的快感。
可那蒙在眼前的黑布,被迫揚起的脖頸,都彰顯出一絲脆弱。這脆弱消解了男人的冷峻,莫名添了一絲澀情的意味。被汗打濕的碎發粘在額頭,喉結或許因為干渴而不住地滾動,因為眼前的黑暗,只能茫然地朝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尤里卡不愿意承認,他有一種被蠱惑的感覺。
甚至在雄蟲因為未知的茫然放出信息素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竟是惋惜,惋惜自己無法感受。
尤里卡上前幾步,強硬地向他展示了自己被親手剜掉的腺體。可是靠近那人的時候,他又感受到體內的暗流涌動。
尤里卡幾乎是落荒而逃。
站在門外,他按壓著昨天雄蟲射傷的傷口,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腹部的痛感卻叫他更是意動。
于是尤里卡三天不曾靠近囚禁雄蟲的艙房一步,只是叫屬下給他送飯,別叫他死的太早。
雖然后面發生的事情出乎了他的預料。在自己跪坐在雄蟲身上,滿意地看著雄蟲微微失神的純黑色瞳孔時,尤里卡確實有種奇異的沖動,但這種沖動只是一閃即逝。
一個玩物而已,最后還是要死的。
但當他與安德烈不約而同的停住手,看見原地不見的輪椅和不遠處飛船破開的大洞,尤里卡的心卻猛地漏了一拍。
好在江言沒有死。
地上沒有他的尸體。
尤里卡的手剛停止顫抖,就感受到強烈的反酸感,他忍不住干嘔一聲。
尤里卡以為是自己心境太過波動導致,然而這樣的癥狀卻只增不減。他進到聯邦中尋了醫生,檢測結果卻叫尤里卡微微愣神。
尤里卡的手慢慢撫上依舊平平的小腹,有些恍惚,夾雜著極難察覺的歡喜。這里面,竟真的有了個孩子嗎?
“懷上了孩子之后,就要讓你的雄君多跟你呆在一起。懷蟲蛋的雌蟲心情會極度敏感,經常難受,只有跟雄君呆在一起才能緩解。注意這段時間盡量不要有過于激烈的運動哈……”
醫生絮絮叨叨的說個沒玩,尤里卡第一次沒有不耐煩地直接將人一下砍死,而是認真地聽了下去。
懷孕期的心情波動卻比他想象的來的更加猛烈。再不濟的雌蟲,至少懷上蟲蛋后可以經常看見雄主,但尤里卡只能孤身一人。
這段時間尤里卡過分的脆弱,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叫他煩悶不已。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這樣難熬,尤里卡幾次想直接用刀扎進小腹結束這種難以捉摸的苦悶,但最終卻始終無法下手。
尤里卡越來越敏感,甚至在半夜的時候抑制不住的落淚。他瘋狂的砸著眼前可以看見的一切東西,想緩解心中一揪一揪的痛感,然而卻只是更清醒地沉淪于思念之中。
終于找到江言的蹤跡,尤里卡抑制不住地滿心歡喜。
江言會怎么看這個孩子呢?
他會覺得歡喜嗎?像自己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一樣?
他脫下獠牙面具,順利地進入了王宮。沒有人敢攔住他,即使覺得有些不對。
終于在某個大殿門口,尤里卡看見坐在輪椅上,對著陽光發呆的江言。
他的心猛地跳動起來,腹中還未成形的蟲蛋似乎也在努力回應。
在江言倒在自己臂彎的一刻,尤里卡的心終于平靜下來。折磨自己數日的苦楚全然消失不見。
“捉住你了。”他低聲道,聲音這樣酸澀不堪。
……
江言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下一刻就要醒過來。尤里卡罕見的緊張了一瞬,手不自覺撫上了小腹。
雄蟲慢慢地睜開眼眸,純黑色的瞳孔中透露著無意識的冷漠,深不見底。
他看著周圍的飛船背景,似乎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將眼睛對準尤里卡。
尤里卡本來想好的說辭一瞬間全都忘光了,完全是下意識地抓著雄蟲的手往自己的小腹上靠。
“感受到了嗎?”他充滿希冀地看著雄蟲。不知道是懷孕期間的激素作怪還是他自己的心思,尤里卡心跳的如此之快,期待又害怕地等待著雄蟲的反應。
感覺到什么?什么也沒有啊。
江言于是疑惑地挑眉,“感覺到什么?”
尤里卡避開江言的視線,微微垂眸,看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