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最先開口的是郁長青:“澤兒,你媽媽生你的時候,那段時間她極度抑郁,整個人都在崩潰邊緣,我跟她說,你是我和她的孩子,她總也不信,總覺得她自己是罪魁禍首,總覺得你是孽障,生下你之后,她一度想掐死你。
后來沒辦法,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媽媽把你送到盛家,代為撫養(yǎng)。
你不要怪你媽媽。
她為我,為郁家,付出了太多。
她有著嚴重抑郁癥。
外人看不出來,是因為她是個十分要強的女人。
你媽媽隔三岔五在深更半夜一個人哭,哭她的孩子被她掐死了,哭她的孩子被她丟了,其實都是她的幻覺,她心里是無比心疼你的。
可等到她清醒的時候,又要跋山涉水去找你,說一定要找到你,把你掐死,因為你是孽障。
這么多年來,你媽媽就是在這種矛盾下活著的,活的無比痛苦。
我一次次的告訴你媽媽,那個孩子是我們的孩子。
可她始終不信,我每跟她說一次,她的病情就加重。
后來,我就不敢在你媽媽面前提了。
澤兒,你在盛家,是我默認了的。
你不要怪你的媽媽,也不要怪你的哥哥,我是你的親生爸爸,我和你做過親子鑒定的,我們是親生父子,你要怪,就怪我這個當(dāng)爸爸的,我任由你刮殺。
但,請你放過你的母親。”
郁長青的話剛剛落下,秦瑜便滿含眼淚看著盛天澤,然后又看著丈夫:“長青,你……你說什么?你知道阿澤的存在?你……你還說阿澤是你的孩子?”
郁長青溫溫的看著秦瑜:“阿瑜,那一次我們和母親的抗?fàn)帲愫茴B強的反抗,就因為你頑強的反抗,你并沒有受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傷害,只是那些人對你的各種恐嚇,深深的印在你的腦海里,讓你精神恍惚,讓你抑郁,你總覺得,阿澤不是我們的孩子。
你時時刻刻要把阿澤掐死了。
實際,你舍不得阿澤。
所以便把阿澤養(yǎng)在了盛家。
你心里很疼愛阿澤的,你夜夜哭著找阿澤,可你清醒過來的時候,你又覺得對不起我。
你知道這二十多年來,你把你自己折磨成什么樣了嗎?
你一直要逃避,一直全世界的不停的走啊走,我也只能跟著你。
阿瑜,別再折磨自己了,你現(xiàn)在很幸福,你有兩個兒子,你有愛你的丈夫,你還有一個六歲的孫女兒,多好?”
秦瑜哭的淚流滿面:“長青,在我跳下懸崖的那一刻,我的抑郁癥就好了,治好我抑郁癥的,是景延,是他讓我深深的自責(zé),我死了不要緊,可我竟然連累了我的兒子。
我兒子要死了,我那可憐的兒媳婦和孫女怎么辦?
那時候,我就徹底清醒了,抑郁癥徹底好了。
我想,只要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的生活,我會向你坦白,我還有個兒子。
但我沒想到,你什么都知道?”
郁長青點點頭:“一直都知道。”
秦瑜又老淚縱橫的看著盛天澤:“孩子……你不能原諒媽媽也沒關(guān)系,你不要怪你爸爸,不要怪你哥哥,好嗎?為了彌補你,媽媽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全部都給你。”
盛天澤撲通跪在郁長青和秦瑜的面前,哭的淚涕橫流:“爸,媽,是我不好,我一直心里不平衡,一直想給我哥使點絆子,余釗威就是我招惹來的,差點把你們,把我嫂子,把我的小侄女都害死。我該死……”
“快起來,媽媽不怪你,媽媽不怪你。”秦瑜心疼地扶起盛天澤。
旁邊的郁景延也說到:“你能成長,比什么都好。家里沒人怪你。”
一直被郁景延和蘇禾牽著郁米也好奇的看著盛天澤:“盛爸爸,你是……我親叔叔?”
“貨真價實嫡親嫡親的,親小叔!”盛天澤一把將郁米抱起了,親了左邊親右邊,親了右邊親左邊。
郁米笑嘻嘻的:“嘿嘿嘿,我說你怎么一直都那么喜歡我呢。”
“我自己的小侄女,我當(dāng)然喜歡了!”
蘇禾和郁景延禁不住笑了。
人常說,大悲過后,必有大喜。
果然是這樣。
景延乃至景延的父母親,兩代人歷經(jīng)了多大的痛苦?
還有蘇禾,同樣的命運,讓他們惺惺相惜,冥冥之中走到了一起,彼此的心,緊密的連在一起。
直到這一刻,終于苦盡甘來了。
郁景延帶著妻子女兒,父母親,還有弟弟一家,一起坐進車里。
車子很快淹沒在都市的車流之中。
車后,郁老太太一個人在風(fēng)中流淚。
她的身后,站著一名不離不棄的老家傭扶著她:“老夫人,我們也回家吧,老宅是您的家。”
郁老太太哭的無比滄桑:“我剛才沒有看錯吧?我竟然,有兩個孫子?盛家的那小子,也是我的孫子?我嫡親嫡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