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都是年輕小伙子，一身使不完的牛勁，閑著也是閑著，能幫上你們忙那就是再好不過了?！焙永ね泼摰?。

付汀幾人也點了點頭，表示十分贊同胡子坤的說法。

不過剛到七點，村里男女老少大部分人都來了麥田里，兩臺收割機齊頭并進，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付汀五人組被分成了兩組，時湛，付汀，史青山一組，胡子坤和呂承宇一組。剩下的幾個小朋友，則跟著村里的幾個老爺爺老奶奶在割完的麥子地里撿麥穗，每個人都有了事情干。

其實收割機割麥子比人快多了，幾個來回就是一塊地，最后麥子被統一泄在早已鋪好的油布上。

付汀和時湛能做的，就是幫人把麥子往蛇皮袋子里裝，方便拿回去。

旁邊史青生和一個大哥示范了一下，付汀和時湛很快就學會了。

時湛撐袋子，付汀一簸箕一簸箕的往袋子里灌。

剛開始沒找到門道，麥子總會灑出來一些，但練了幾下，就好了。

付汀起初還覺得挺輕松的，但裝麥子，彎腰、起身、再彎腰、再起身，幾個回合下來，沒干過這些事情的付汀很快就腰疼不已感覺像是做了好幾百個卷腹一樣。

時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來撐袋子，我往里面裝。”說完，就要和付汀交換。

“不用，待會袋子要綁起來，麥子得往下沉一沉，我弄不動，還是你撐吧?！备锻≌f完，又攬了一簸箕麥子。

“聽話，綁袋子我也來弄，你撐，別讓我擔心。”時湛說完奪過付汀手里的簸箕。

果然，撐袋子要比裝麥子輕松一些，將袋子口撐成長條形狀簸箕里的麥子會順著袋口刷啦啦的滾下去。

兩人合作的好，很快就將這邊油布上的麥子裝完了。

當然，收麥子不可能這么簡單，裝完還得把袋子抗到三輪車里。

“哥，我來和你一起抬吧?！备锻√嶙h道。

“不用，抬著走太費手了，你不能弄這個，我來抗吧。”時湛說完蹲下身來將一袋子麥子背到了脊背上，膝蓋一使勁站了起來。

看似動作挺輕松的，但這袋子得八九十斤，沒有好的著力點，哪里是那么好拿的。

時湛這邊背著走倒還好，史青生那邊就不太行了。

史青生扎的袋子，許是不太緊，麥子剛扛到肩膀上還沒走一步就散開了，袋里的麥子全部撒了出來，雖然底下還有油布，但從高處掉落下來的麥子呈噴射狀，有大概一簸箕那么多全部撒到了土地里。

史青生一下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了：“對，對不起?！?

史青生的聲音都有些結巴了，莊稼對老百姓來說就是命根子，撒出了這么一大簸箕，人家主人雖然沒說什么，但史青生心里很自責和過意不去。

“沒事，別擔心，能撿起來多少就多少，剩下的就留在地里吧，反正每年淌在地里的就很多了，就當是喂小鳥了?！贝蟾珉m然很心疼，但還是盡力的在安慰史青生。

付汀走過去幫忙將灑在地上的麥子撿起來，不可避免的沾了很多土，但能拯救一些是一些。

大哥又將袋子重新扎了一遍，這才將這一塊地收完。

大哥將車開回去曬麥子了，付汀三人又換了一塊地，這次地里的是一對夫妻。

一畝地八十塊錢，付汀抽空問了一下：“大哥，這麥子一斤多少錢啊？”

“一塊零三毛錢?！贝蟾缒贸鲆话鼰熃o付汀遞了一根。

付汀連忙拒絕說自己不抽。

“那這些麥子吃不完是不是就賣掉了？賣掉能賺多少錢?。俊备锻∮謫柕馈?

“哈哈哈哈，不賺錢嘞。”大哥朗笑道，露出一口有些煙齡的大黃牙，臉上布滿生活和歲月的溝壑，皮膚曬的黝黑。

“不賺錢？”付汀疑惑道。

“是嘞，種莊稼都不賺錢，買種子，化肥，打藥這些，還有鋤草和收割，花費的不少，全是倒貼嘞?！迸赃叺拇蠼銖拇永锬昧藗€杏，在衣服上擦了擦遞給了付汀。

“那為啥還要種啊？”付汀咬了一口，外皮帶點酸，里面的瓤又甜又綿。

“咋能不種呢？不種地就荒了，而且糧食是咱們農村人的使命和根，不能把根忘了?！贝蟾绾攘艘淮罂跐獠?。

付汀看了一眼水杯，是那種有小臂長的藍色大水桶，大腿那么粗，里面是棕褐色的茶水，杯壁上是濃濃的茶垢，一看就滿是歲月的痕跡。

所以，對農村人來說，種莊稼就是他們的本，都是從饑荒年代過來的，有一句老化說得好，手里有糧，心里不慌。因此，就算是倒貼，他們還是每年都種，小麥玉米一個不落。

付汀聽完后沒在說什么，總覺得自己說的這些話配不上他們受的艱辛，太蒼白無力了。

唯有更努力干活，才算是不辜負了他們。

后面再裝麥子，付汀干勁滿滿，也不忍心苦只讓時湛一個人吃，死活要和時湛換著裝麥子，時湛偏偏還拗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