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不珍惜生命？”云禮不解地反問，“難道你不想繼續(xù)寫歌了嗎？”

話畢他又小聲建議：“再出張唱片吧?！?

陳醉失笑：“什么年代了？哪還有什么唱片？而且也不是不想寫, 只不過創(chuàng)作這種事并不是以生命長度去衡量的, 不能隨心而行沒什么意思?！?

這種話蔣青從未對云禮聊過, 陌生的母子之間, 好似更容易感同身受。

云禮忍不住談及最近的困惑：“我報名了個設(shè)計比賽，是少數(shù)民族元素和現(xiàn)代服飾結(jié)合的命題，畫了好多稿子都感覺不太對勁?！?

“少數(shù)民族？”陳醉失笑, “江朔上千年都是漢人的地盤, 你哪里懂那些？”

云禮眨眼：“可我有查資料, 也去博物館參觀啦?！?

“要自己親自體會, 讀萬卷書也得行萬里路，”陳醉伸手拿過床邊的吉他, 撥弄了幾聲琴弦，“藝術(shù)的美與情感一樣，你的心感悟到什么，才能創(chuàng)作出什么?！?

云禮若有所思。

陳醉微笑：“看你最近太累了，其實不用沒日沒夜的守著我，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間?！?

云禮：“……”

“去親眼看看少數(shù)民族怎么生活唄，傻努力是沒有用的?！?

陳醉繼續(xù)彈奏音樂，蒼白的臉龐上是毫不假裝的愉悅。

在云禮的記憶里，關(guān)于母親的童年記憶幾乎成謎，而這幾個月重新見她，仍舊無法看透這個女人的性格，只覺得她的確非常自我、獨一無二。

說不清為原因，比起非常穩(wěn)重可靠的存在，云禮更愿意成為陳醉。

“我有點想考美國的學校?！?

少年忽然道出了口。

陳醉抬眸微笑：“那很好啊，加油。”

云禮移開目光：“可我不想和程酌哥哥分開……”

“異國的確不容易，人性通常經(jīng)不起太多考驗，”陳醉沒講冠冕堂皇的勸慰，態(tài)度相當明確，“所以你要學會取舍，事事都兩全其美，那是天方夜譚?！?

“如果他忽然離開東港去國外工作，我肯定會特別難過的，”云禮認真，“所以在國內(nèi)做設(shè)計也挺好，我不能失去他?！?

話畢他又強調(diào)：“這輩子再也遇不到第二個程酌了，失去了肯定會后悔死的?！?

陳醉被逗得樂不可支：“你才活了幾歲就一輩子？”

受到母親的煽動，去苗寨的旅行算是臨時起意。

由于這陣子易迅有好幾個新品游戲發(fā)布，程酌忙到連飛了五六個城市幫忙宣傳，所以云禮本想獨自去溜達一圈就好。

沒想臨行前程酌還是特意調(diào)整好工作日程，親自開車帶他去往貴州。

有喜歡的人陪在身邊，云禮當然開心，于副駕駛座上嘰嘰喳喳，不停地分享在劉夙工作室和幫楊西西拍視頻時所獲得的見聞。

好像比起循規(guī)蹈矩的大學生活，那些三教九流的奇葩事更讓他感覺有趣。

程酌耐心聆聽，時而微笑。

“你總笑什么？”云禮湊過頭去質(zhì)問，“覺得我很幼稚嗎？”

程酌嘴角微彎：“很久沒見你心情這么好了?！?

“因為我媽最近好轉(zhuǎn)了些，”云禮拿著手機翻看微信，“如果奶奶愿意理我就更棒了?！?

提起老太太僵持沉默的態(tài)度，程酌也有些無奈：“總得給她點時間接受。”

云禮認真：“所以我想比賽獲獎，那樣她就會相信我不是在胡鬧?！?

程酌安撫：“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有壓力才有動力，”云禮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望，雙十合十地暢想，“等到領(lǐng)獎的時候，就可以上臺說感謝我的奶奶，還有感謝我的男朋友！”

天真到理所當然的白日夢表情，讓程酌忍俊不禁。

云禮忽瞧他：“哥哥，你第一次得獎的時候，是不是很開心？”

程酌淡聲回應(yīng)：“還好?！?

雖然年少，但云禮多少能夠理解：“因為沒什么人可以分享？”

程酌并不掩飾：“嗯?！?

“那你現(xiàn)在得獎會更開心吧？”云禮興致勃勃，“因為我會幫你慶祝?！?

程酌輕笑：“你不是還親自為我頒獎了嗎？”

云禮：“……”

程酌不再逗他，認真道：“你想要的都會有，但從容些會更幸福。”

遇到種種麻煩事之后，人很容易被變化推著往前走，更何況全無生活經(jīng)驗的云禮？他知道自己很急，急到有些手忙腳亂，幸好有身邊這個男人，才不至于在團團轉(zhuǎn)中迷失了方向。

少年輕輕應(yīng)聲，對著窗外飛逝的高速風景展露微笑。

初春的大山里云霧繚繞，由于并非節(jié)假日，苗寨內(nèi)游客極少，有種室外桃源的美好的錯覺。

如今的民族文化本就是種風潮，此地的蠟染、苗繡和銀飾更是一絕，早就成了極有名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

云禮看到那些漂亮東西就走不動路，花大價錢買了套苗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