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馴眼神暗下來,“你估值多少?”
林衍不耐煩地問,“你是不是害怕你一給出價格,我就直接答應了,這樣顯得你很吃虧?”
祁馴搖頭。
林衍忍著不快說,“最后一次機會,報價。”
“你報。”祁馴也很固執。
林衍冷笑,“好,五千萬。”
祁馴:“不夠。”
“不夠就自己加價。”林衍冷冷回答。
他想要這幅畫,想讓這幅畫是不跟祁馴沾邊的。
否則他才不會在這里和祁馴打語言官司。
祁馴搖頭,“不,你加,我看你什么時候能加到我想要為止。”
林衍豁然起身,輕輕一笑,像是從荒蕪的廢墟中生長出的迎春花,“那祁總就等著我修復好的畫吧。”
祁馴點頭,“行。”
林衍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的激將法失策了。
祁馴看著他,“我想要的,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林衍當然知道祁馴想要什么,不過就是他這個人而已,可他林衍還沒有到這個地步,要靠賣身來換取。
這幅畫在祁馴手里,不過就是多了一些桃色新聞,何況他買過來也避免不了。
林衍想通了,那就放在祁馴那里吧。
這幅畫想要出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難得是難得,但想要且買得起的人,鳳毛麟角。
林衍沒回話,抓著取下的圍巾揚長而去,既然談不攏,那就盡早修補好,結束工作,也切斷祁馴來找他的正當理由。
林衍在修復室泡了一天,也不過制定了修復預案,確認了要用的紙張。
距離真正開工還早得很,后續還有溜口捶打,修剪壓平,揭畫心和托畫心等一系列復雜工序。
江律晚間帶著清洗干凈的便當盒來,認真道歉,又勸他不要太拼。
林衍知道這是他的一片好心,但他擔心夜長夢多,瘋狗不按套路走,他必須要防備著。
盡早結束所有工作,從各個方面告訴祁馴,我們早就結束了。
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林衍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家,他現在一點都不想進自己的家門。
他在門前站了二十分鐘,忍不住還是轉身,想著找個酒店湊合一下吧,結果身后的門開了。
“為什么不進來?”祁馴在他身后問。
語氣自然。
像是白天他們并沒有發生那些不愉快。
林衍轉身,“我現在看著你,我就想到自己犯賤的那一年。”
祁馴平靜地回答,“我知道,你可以把曾經那些全部還給我。”
“還給你?”林衍咀嚼著這個詞。
祁馴扶著門框,完全打開門,林衍終于能看清他身上穿著什么,是圍裙。
也只有圍裙。
大片胸肌裸露在外,荷爾蒙沖破門的禁錮,直沖林衍而來。
林衍靜靜看著,他想,過去一年,祁馴是不是也是這樣看他的,看著這個人在面前極盡卑微姿態求愛。
那另一個人呢?
是不是以一種輕慢,蔑視,調笑,可有可無的態度審視著對方?
林衍胃里一陣倒騰,好惡心啊。
他連把對方曾經做的事情還回去,做個風水輪流轉的事情,都覺得殘忍,祁馴又是怎么在日復一日里這樣看他的?
“林衍。我們談談。”祁馴側身讓開半邊門,真誠地看著林衍。
林衍拒絕了,他路過餐桌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徑直去了主臥,脫衣躺下。
他已經累到極致了,沒有興趣,也沒有時間再和祁馴探討愛不愛的問題。
祁馴亦步亦趨,“林衍,我說真的,我們談談。”
林衍充耳不聞,拉高被子蒙著頭。
祁馴反手摘了圍裙,坐在床邊,“林衍,我們做個交易吧,怎樣?”
林衍做生意就沒有成功過,輕笑一聲,不做應答。
這樣的窒息和不聞不問,被復刻到祁馴身上。
他暴躁地想打人,但不行。
他已經嘗夠了苦頭了,從前只知道林衍永遠在身后,不會離開。
他只要一回頭,這人就在那里等他,可現在不在了,心慌和難過都不需要囊括他的心情。
祁馴抓著被角,聲音很輕,剛好夠林衍聽見。
“老婆,那個供應商還在我手里,而且我拿到了低兩個百分點的價格。現在,思華集團百分之三十的,和政府有關的地皮生意都到了我手里。”
林衍沒有動,但祁馴知道他在聽。
他看到了被子的起伏,也聽到了林衍瞬間變重的呼吸。
林衍心亂如麻,祁馴得手了!冷瑜怎么辦?家里怎么辦?
這些東西對思華來說并不重要,但這是臉面!
渝城的上流圈子,大多都知道林衍跟祁馴的事情,現在祁馴對著思華出手,不知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