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他張開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片刻后，他聽明白了，那是他最后一點心碎裂的聲音。

“好，我矯情，我無理取鬧，你祁總深明大義，你胸懷寬廣。那也請你有作為一個前任的自覺，別動不動就吃醋，很掉價，也沒品！”

林衍撕扯著嗓子，指著門口厲聲呵斥。

“祁馴，你給我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我他媽這輩子都不想看到你！”

祁馴站在門口，擋住了門外的微光，俯視林衍時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你來真的？”祁馴扯下領帶。

林衍冷笑，“不然呢？像你一樣沒臉沒皮地追著前任跑嗎？”

林衍這話說得絕，把他們曾經的愛都說成了不要臉的舔狗，祁馴哪里受得了這種話。

他聽了林衍的話，知道自己有錯，但他也不認為自己的錯是要分手才能解決的。

祁馴額角青筋崩起，“林衍，我看不懂你，你說我不在意你，那我問你，這世上還有誰，能忍受你動不動就提分手？啊？

“分手后，又是誰每次都哄著你，讓著你？！你想清楚，就這一次機會，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他說完后，看了眼林衍的瀕臨崩潰的神色，又補充了道。

“你現在只需要點個頭，我就當之前的都沒聽到，我還哄著你當我祖宗。你不用說話，不需要為難，只要你點個頭。”

林衍無力地靠在墻上，牙關緊咬，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感情里誰不矯情？

用分手試探對方的愛意，是這一年里，林衍做過最多的事情。

現在十張嘴都說不清，祁馴就是認為他還在鬧，只是這一次鬧的比較大。

若是在外人看來，只怕都要說他不懂事。

“你走吧，我不會再給你發任何一句話來試探你，也不會暗示你來找我，更不會用生意來要挾你，真的，祁馴，你走吧，我給你自由，你走……”

林衍靠在墻上，始終沒有點一下頭。

他不需要臺階，他只需要結束。

這一年的冷暴力和漠視，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熱情和愛。

他再也不能奮不顧身地沖向祁馴，更沒有下一個四年拱手送給祁馴消耗。

祁馴渾身發抖，指尖一蹦一蹦地牽扯神經發疼。

他都讓步到這里了，林衍還是不松口，他胸口悶著氣，順不出來。

他又不能真的把林衍打一頓，但現在林衍這樣子上床也倒胃口得很。

祁馴深深蹙眉，林衍往常鬧，從不會把不要你掛在嘴上，這次卻每次都說。

他分不清了。

急怒上頭，祁馴也難得再分析，他轉身就走，“你別后悔！”

林衍關掉燈，一個人靠在墻角，輕聲說，“不會后悔的。”

床頭昏黃的小燈也被他拍熄，黑暗絲絲縷縷籠罩住他。

……

無論黑夜怎么崩潰，白天都是個像模像樣的人，林衍把自己拾掇一番出門。

他剛一下車，江律就迎上來了，看著他連連搖頭，繞著他逆時針走了半圈。

“林老師，我給你放個假吧，你這樣子我可不放心你進修復室啊。”江律手彎里躺著一束白紫相交的風鈴，柔美可人，倒是和現在的林衍很像。

林衍搖搖頭，“我只是有點感冒，不是眼花，手上功夫不能停一天。”

江律不敢茍同，林衍臉色蒼白，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

他強硬地攬著林衍肩膀，被他推進自己車里，“林老師，咱們不缺這一天，手藝人也是要休息的。”

林衍拗不過他，索性就閉上眼，但他也不想回去，“有沒有什么地方讓我散散心？”

江律一看就知道這是為情所困，但他不擔心林衍走不出來。

男人嘛，愛情只是調味劑，不是必需品。

他只需要做那個一直陪在林衍身邊，等著他的人就足夠了。

“有，游樂場怎么樣？”江律將花放進他懷里。

林衍蔫嗒嗒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江律看了眼后視鏡里眼熟的邁凱倫，微微勾唇啟動了車。

家里有寶貝就該守好，自己玩瘋了，就不要怪有人惦記。

他們揚長而去，停在綠化帶旁邊的邁凱倫里氣壓低到了極點。

陳助理看著后視鏡，謹慎地問了句，“祁總，咱們要跟上嗎？”

“跟上去看他和小三親熱？”祁馴不咸不淡地諷刺。

陳助理實在不能理解自家總裁這個腦回路，“……那，回公司？”

“跟上。我又不是小三，憑什么不能看？”祁馴皺眉。

陳助理：“……”

“還不走，等我給你點火？”祁馴無差別攻擊。

陳助理理解一個失戀的男人，點點頭，開著車咻一下飆出去。

祁馴盯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