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棠音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眼中光影流轉,感慨又觸動。
鳶兒終于肯相信他,正視他的想法了嗎?
以往他這么說時,她更多是瞻前顧后,不安膽怯,“夫君,這樣不好吧?婆母會不會怪我?外面的人會不會說閑話?”
宋棠音文人自傲,心智堅定,他根本不在意外人說什么,可朝夕相對的妻子不理解他,以為他心口不一,那就太令他太失望了。
那個與他心心相印,精神契合的鳶兒什么時候變了呢?
宋棠音困惑,不解,失望多了,也就對楚鳶不再愛得那么深。
但今天,他欣喜若狂,他熟悉珍愛的鳶兒又回來了!
宋棠音幾步上前握住楚鳶的手,“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不會再讓你因為子嗣的事情受任何委屈!”
這是他的承諾。
楚鳶一雙手被宋棠音握得有點疼,但她沒有掙扎,假裝感動得淚眼朦朧,撐開一抹動人微笑,“嗯,鳶兒相信夫君,夫君在鳶兒心里,就是天底下最最開明的郎君,夫君是鳶兒的狀元大英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沒有人會不喜歡聽好話。
聞言,千年冰山宋棠音都忍不住抿唇笑了,修長的指節扣在楚鳶額上,“頑劣!”
不遠處,楚鳶生母和楚娉聞訊趕來,端莊的楚夫人不由分說含淚一把抱住女兒,“鳶兒,娘可憐的鳶兒,這吃人的宋家咱們不待了,走走,娘帶你回安慶府,給他們宋家騰位子,他們愛納誰納誰,十個八個隨便納!”
第9章 求子心切狀元夫君8
安慶府離京城并不遠,坐馬車兩個時辰就能到。
所以楚家人才能時不時入京看望楚鳶。
楚夫人抱得有點緊,楚鳶微微窒息但卻有種莫名的溫暖。
楚鳶沒說話。
待楚夫人情緒穩定一點了,她才輕輕推開,“母親,別這樣,夫君不是那樣的人。”
楚夫人擦著眼角,“他不是有什么用,鳶兒,母親知道你的,若不是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你不會舍得讓身邊的大丫鬟做姨娘!
姨娘是半個主子又如何,終歸是妾。
你身邊這些丫鬟,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還有技藝傍身,外頭的人求著她們當正頭娘子還來不及,何必低三下四做那降低身段的事!”
楚鳶了然,楚夫人這是聽說她詢問知月的事了。
她小產這些日子,宋康氏和宋秀兒也不只一次拐彎抹角的提過納妾的事。
為了女兒,楚夫人就算是泥捏的性子,也忍不住氣惱。
這下子徹底發作了出來。
但楚鳶不能承認是她主動的,不然剛才在宋棠音面前塑造的柔弱形象就不成立了,因此,她黯然低下頭,卷翹的睫羽在眼窩處投下動人的陰影,“母親,你在說什么,女兒聽不懂……”
楚夫人恨鐵不成鋼,“你還想瞞著?你說,是不是你婆母和大姑姐逼的,所以你才私底下問知月,愿不愿意近身伺候你男人?”
聞言,楚鳶越發把頭往脖子里埋,輕輕吸了吸鼻子。
意思不言而喻。
方才已經親耳聽到,自家老娘和大姐一口一個納妾刺激楚鳶的宋棠音,臉色不自然的黑沉,更有無限愧疚,“鳶兒,母親說的是真的嗎?你身邊的知月……”
不等宋棠音說完,楚鳶急急抬頭打斷,“沒有,阿音,我不想的。”
一邊說,晶瑩的淚珠啪嗒啪嗒掉落,珍珠似的,干凈,卻難掩悲傷。
沒有哽咽的哭泣,更令人心碎。
宋棠音只覺心臟像被人攥了一把,生疼,忍不住伸出雙臂將楚鳶抱入懷中,“不會了,鳶兒,我不會再讓母親逼你。你是最好的妻子,有沒有孩子,我都會尊重你,愛護你,疼惜你,什么知月,我不要,我就要你一個!”
“阿音……”楚鳶激動又感動,臉上淚痕唯美。
眼角余光,卻欣賞著知月和楚娉的雙重慘白,一個想爬床被男主人嫌棄拒絕,一個試圖取代姐姐,從姐夫身上獲取不正常愛戀,剛剛開始便已經面臨結束。
多有意思呀?
宋康氏適才被刺激了第一次,眼下又被刺激第二次,終于爆發,“我說親家母,你們小地方來的懂不懂規矩,哪有生不出孩子還不許男方納妾的道理?你竟口口聲聲為了這,便要把女兒帶回娘家,還有沒有天理了?”
楚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是,我們是小地方來的,不如親家母在京城住了幾年便數典忘祖。京城貴人多,講究,流行當婆母的往兒子房里塞人!”
“你——”宋康氏抬起手,氣得止不住抖動。
宋秀兒抱著孩子,眼里淬著化不開的怨毒,“小弟,你便看著咱們母親被外人欺負嗎?”
宋棠音松開楚鳶,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鳶兒不怕,我來處理就是了。”
他將兩位長輩一塊兒請到了花廳,不讓楚鳶參與,也不知道怎么說的,反正最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