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柏在屋里搜尋一些用得到的東西,他猜這里應該是曾經護林員居住的地方,現在已經被廢棄。留的東西還算齊全,有火柴、壓縮餅干、一瓶密封的酒,一個小鍋以及一把小刀,只是可惜沒有任何通訊工具。
唐念柏自己的手機被程寄松拿走,他給對方換衣服的時候從口袋里找到了手機,但是被水泡過以后無法使用。
“不要著急,冷靜下來。”唐念柏在心中給自己列了個表格,然后一件件地去完成。他先出去從外面撿了幾根干木頭,又順著來時的路去河邊打了些水,回來以后他將木頭堆放在中間有炭火燒過痕跡的地方開始燒水。
溫度回暖,程寄松也睜開了眼睛,但他還是很虛弱。
“念念,都是我的錯,你別管了我……”
“閉嘴,別說話了,”唐念柏把小刀放在火上炙烤,又拿出那瓶酒,“待會我先用這瓶酒給你的傷口消毒,然后用刀把你傷口里的子彈挖出來。可能會有些疼,你要忍住。”
程寄松開口道:“潘少良拿的木|倉是改造過的,這并不是真的子彈,你直接挖就好。”
做好所有準備,唐念柏在腦海里排演了無數遍,但是想象是一方面,真的去做又是另一回事。拿著刀子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唐念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劃開肌膚的聲音在小木屋中悄然響起,程寄松在挖出子彈的過程中最多只是發出幾聲悶哼,雖然木|倉經過改造,子彈也并不是真的,但是仍然扎進了程寄松的血肉中,如果位置偏一些,也許真的會死人。
“挖出來了,”唐念柏將挖出來的東西丟得遠遠的,他趕緊拿用沸水煮過消毒又被火堆烘干的布料給程寄松包扎傷口。
程寄松握住唐念柏的手,“念念,我舅舅一定回來救我們的,明天白天你就拿好所有東西一個人走,不用管我了。”
“我要是真不打算管你,剛才就直接一刀捅死你算了!”唐念柏扶起程寄松,把煮好的壓縮餅干糊糊喂給對方,“程寄松你給我好好活著,你之前把我關起來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就等著用后半輩子贖罪吧。”
程寄松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好,我一定會給你贖罪。”
因為受傷,程寄松吃完東西很快就昏睡過去,唐念柏將桌子抵在門口,確保整間屋子的安全后,倚靠在程寄松沒有受傷的右側身體,用自己的體溫幫人保暖。
第二天唐念柏是被身旁人的燙醒的,他用手背貼在程寄松的額頭,判斷對方應該是發燒了。護林小屋里并沒有任何的藥,只能采用物理降溫。
從河邊打完水回來,唐念柏又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在冷水中浸泡后貼在程寄松的頭上。簡單給對方擦拭過身體后,剩下的水燒開消毒。
“程寄松,起來喝點水。”把水晾涼后,唐念柏去叫程寄松,但是后者似乎卻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
摸上程寄松已經干燥到起皮的嘴唇,唐念柏只好自己把水含在嘴里再渡給對方。這樣來來回回半天,總算是給人喂下半碗水。
守在程寄松旁邊,唐念柏的腦海中回想起自己表白被多次拒絕,一個人被留在酒店的畫面,他本以為自己會記一輩子并且永遠都不會原諒程寄松,但是現在卻發現這些記憶變得模糊,逐漸被其他快樂的畫面取代。
回憶中,他和程寄松一起上課、一起學寫字、照顧海龜,還有很多兩人獨處的記憶碎片浮現上來。
原來在生死面前,這一切都顯得不重要。
“程寄松,你一定要活下去,你還欠我好多呢,別以為我會這么輕易地原諒你。”唐念柏的眼角溢出淚水,他低頭吻在程寄松的唇上。
感性脆弱的時刻只維持了很多的時間,唐念柏擦掉自己的淚水,開始思考自己該如何帶程寄松脫困。程寄松說他舅舅會來救他們,但是在一片森林里找人,其難度不亞于大海撈針。他努力回想著自己曾經在電視上看到的一些求生技能,逐漸往外探索。
又在森林里過了一晚,唐念柏在河邊打水時,突然發現在遠處有一個人影。
是舅舅嗎?
唐念柏開心地跑過去,“舅舅!知凡舅舅!”
越跑越近,對面的人影也逐漸清晰,唐念柏發現來的人并不是謝知凡。那個男人人高馬大留著寸頭,還穿著一身黑衣。這身裝扮讓唐念柏想到了那幾個跟著潘少良的保鏢。難道潘少良還是不肯放過他們,要趕盡殺絕嗎?
唐念柏立馬轉身往回跑,就聽見后面的那人喊道:“站住,別跑!”
這兩天他在小屋到河邊來回走,靠著認路的經驗馬上跑回去,但是身后的人像是受過訓練一樣,行動非常敏捷。
唐念柏努力跑進小屋里,從里面反鎖上門,還來不及把桌子抵在門前,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開門!趕快開門!我是來救你的。”
外面的人見敲門不管用,開始踹門。咚咚的聲音砸在唐念柏心上,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當他回頭看到躺在床上的程寄松,唐念柏心中又生出了一股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