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警官,不好意思,我想我們的計劃得提前了。”
曲凌,不能再拖下去。
……
紗帳內,男人發出高亢近似女人嗓音般的尖叫,隨即停了下來。爾后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紗帳被撩開,白皙漂亮的青年木然從里面走出。他赤/裸的腳踩過地上血漬,在黑色地磚上留下一道道暗色腳印。
外頭稀碎的尸體已經被清空,空氣殘存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就站在一身黑色西裝的塔法身后,面無表情,仿佛剛才那些綺麗曖昧的聲音與他無關。
塔法畢恭畢敬地守在紗帳外,“周先生,曲家那邊有消息了。”
“哦?”紗帳內傳來一聲輕哼。
“他們訂了今天下午去南川的飛機,同時白濟那邊也調了一支特警過去。”
說罷,塔法又道:“這消息來得這么突然,我懷疑,這是故意設的陷阱,想引您去南川。”
紗帳內男人低低笑出聲,“他們唯一能封印住我的機會只有在南疆。”
“既然如此,那先生就不能中計了。”
“不過以桑曉的聰明,他肯定知道沒有魚餌,魚是不會上鉤的。說說,他們的魚餌是什么?”
塔法如實答道:“據說,是替周元,啊不,是給桑阮落葬。”
紗帳內陷入數秒的安靜,隨后爆發出桀桀笑聲,那聲音聽得他毛骨悚然。
忽地,紗賬由內被掀開,里頭的男人只披著一件長袍,他踱步越過塔法,停在如木偶般眼神空洞的青年面前。
像是透過這張面孔在凝視另一個有著同樣相貌的美人,他輕輕笑了:“還真是聰明,知道我肯定會上鉤的。”
他伸出手,大拇指摩挲著青年的唇,直至將那薄唇揉至像抹了口紅般艷麗,“反正這贗品我也玩膩了,是時候去找收藏真品。”
“還有,我的半身……”
也不能放任它在外面流浪了。
南川市
遠離城市喧囂,山間的夜空永遠清澈無垢,星星像散滿空的珍珠,仿佛只要一伸手,就摘下了漫天星光。
桑曉正在做最后的準備。千里迢迢重回故地,他沒來得及欣賞故土風光,只是認真地用電話在確認某些細節。
他站在漫天星光下,身后便是他們百岵族的圣地。如今,他親弟弟的遺體就安放在里面。
等桑曉掛上電話,轉過頭才發現曲凌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后。
“怎么出來了?風大。”若非迫不得已,桑曉并不想帶曲凌來南疆,可是任由他離開自己的視線,恐怕會更加危險。
曲凌搖頭,“我沒事。而且,我覺得很奇怪,自從來到這兒,我感覺更加舒服了。”
他骨感的雙手仍是長著又長又尖的指甲,像野獸般。接受自己成為半個怪物的存在,曲凌沒有花太多時間,也沒有太多掙扎。
很多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他只能去解決,而不是躲起來自怨自艾。
尤其是,他退一步,就代表著所有的風雨都要桑曉一個人去面對。這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
桑曉詫異地看著他,此刻曲凌的眼仍是黑白分明。
其實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們現在站的,是當年封印了長生不老蠱數百年的圣地。按理說,曲凌體內那只蠱應該是本能地排斥這個地方。
但曲凌又的的確確沒騙他。
出發前,曲凌整張臉都是病色的蒼白,現在由內而外透著紅潤,如同被滋養了身心。
這情況不正常。
桑曉目光流轉間,選擇將這事壓下。眼下大戰在即,這樣瑣碎的小事提了也只會徒增煩惱,尤其是曲凌。
“你聽著,待會無論發生什么,你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就好。”
要引周慕禮現身,而且還是在血陣所在地,能夠封印長生不老蠱的地方,本來就是難上加難的事。
為此,桑曉放出了握在手里許久的餌——
桑阮的尸體。
桑阮那么恨周家,恐怕這二十多年周慕禮的日子并不好過。從他特地藏起羅桑曉用來對付桑阮可以看出來,周慕禮對桑阮絕對是恨之入骨。
但只有一個桑阮,也未必有足夠的誘惑——
如果再加上長生不老蠱的另一半真身呢?
今晚,周慕禮絕對會現身。
按照桑曉的計劃,曲凌待會只需呆在安全區域,其他的他們早已做好準備。
曲凌也知道,論蠱,自己一竅不通。論打,就算他練過散打、跆拳道和空手道,也打不過已經變成銅墻鐵壁的周慕禮。
唯一能做的,反倒是聽從安排,不給桑曉造成負擔。在這方面,曲凌沒有所謂的男子漢自尊心,也沒有逞強的勝負欲。
他明白自己在這場誘捕游戲中扮演的角色,他是餌,桑曉才是漁翁。
“放心,我不會亂跑的。”曲凌向桑曉作保證,然后他發現桑曉右手食指上的物件,便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