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曉快步繞過拐角,眼前的場面有點出乎他意料。
李建明靠墻跌坐在地,神色彷徨,臉上還有鮮明的幾道劃痕。曲凌與樓玲相對而立,樓玲用看死人般的眼神掃過李建明后,對上曲凌時明顯柔和了幾分。
“這種人,不值得你為他出頭。”
“他姐姐以前算是我的員工,你要打要罵,別在我面前。”
樓玲像是極為熟悉曲凌的脾氣,得了這句話,她也不再糾纏,只是冷冷對李建明笑道:“殺人償命,你跑不掉的。”
說罷,她眼波橫過旁邊的男人,轉眼又換上嬌媚笑意,右手捋過額前碎發,鑲滿碎鉆的紅甲依舊美艷奪目。
“我剛回龍京,遲些約你。”
曲凌只是頷首。
這是個高傲冷艷的女人,連離開也是昂首挺胸,與桑曉擦身而過時,甚至連丁點眼神也不給。
桑曉與曲凌對視一眼。不用說,要是曲凌晚點遇到,說不定這李建明要遭殃了。
他蹲下扶住李建明,才發現掌心底下的身體直打冷顫。
不對勁。
桑曉忙喊道:“喂,李建明,你怎么了?”
青年身體顫得更加厲害,臉上被女人美甲劃傷的傷口隱隱變黑:“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全身、全身好冷……還有好痛……”
聞言,桑曉瞳孔微縮,反手扭過李建明下頜,扯下他襯衫高領,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薄薄的肌膚下,一截細長黑線如同活物般順著血管不斷往下。這場面,連曲凌都為之一窒。
“這是什么?”
桑曉忽然扯下李建明禮服上鉆石胸針,掰出針腳,直接將其刺入他頸部血管中。他的動作快、狠卻淺,并未直正刺入對方頸部,剛好卡在那條黑線即將下滑處。黑線像被截斷去路,霎時停了下來。
他微微松了口氣,才道:“是黑線蠱。”
蠱?
“現在這樣,不算解決吧?”那黑線活物如同凝固在李建明頸部血管中,激凸起成人手指長肌膚,形狀詭異恐怖。
桑曉搖頭:“黑線蠱陰寒,一旦進入人體,會進入血管,吸食鮮血,而且順著血管直達心臟,直至將心臟啃噬干凈。”
“我只是暫時止住血流地方,這辦法也撐不了多久,血會慢慢滲過去,蠱蟲遲早會頂出這東西。現在只能帶他走,我替他解蠱。”
這李建明現在好歹也算個名人,曲凌將他架起來,特地繞到后方走樓梯,三人一起離開酒店。
黑線蠱是用臘月寒冬的睡蟬、銀蛛、冰蝎為主,再配以七七四十九種陰寒草藥煉制而成,成蟲只有成人一小截拇指長度,如針般尖細,易藏匿。
進入人體后,蠱蟲見血瘋長,會變得越來越粗長。宿主則要承受劇烈的寒冷和疼痛,若不解蠱,最后則是心臟被蠱蟲啃食殆盡。
“以前南疆潮濕多瘴氣,有些體熱的人會患上一種叫‘血熱癥’,發病時口中生瘡,易流鼻血,而且時常熱到夜不能寐,于是先人就煉制出這黑線蠱,以陰寒中和火氣。”
李建明還在不斷發抖,曲凌聽完這話,哂笑:“你說這癥狀,在現代社會叫‘上火’,吃幾顆清涼降火的藥片就解決了。”
桑曉自然是見識過現代文明,“或許吧,但是在我們那里,最不缺的就是蠱術師了。”
好吧,玄幻替代科學,反正能治病就好。
黑線蠱的解法并不難,只需幾味烈性藥材:草烏、雷公藤、馬錢子、生姜、半夏一起熬制成湯,然后用銀針浸淬,再刺入人體上關、璇璣、氣海三個穴位,自然會逼得黑線蠱主動離體。
曲凌將人帶到附近酒店。李建明面色慘白,渾身打著冷顫躺在酒店床上。桑曉拿著剛浸泡過藥湯的銀針,目光如矩,手疾如風,數根銀針幾乎不帶半分猶豫,快、準、狠刺入穴位。
恐怖的畫面出現了。李建明脖頸里凝固的黑線像是活了過來,它瘋狂扭動著,連帶著宿主也發出“啊啊啊”的哀嚎聲。
黑線如同蚯蚓拼命鉆土,仿佛不甘心就此離開,直至宿主發出凌厲一聲慘叫,爾后這要人命的東西才往回游走,由脖頸游上臉頰,最后竟從他臉上傷口擠了出來,直接飛落在地。
黑色皮鞋踩了上去。
桑曉挑了挑眉:“沒告訴過你,蠱蟲無處不入,會進入你體內的。”
曲凌挪開腳,底下的東西已被踩扁。曲大總裁不以為意道:“若是這么簡單,樓玲不用抓傷他的臉。”
既然這玩意喜吸血,那必然是以血為引才能入體。
聰明。
桑曉眼中含著贊賞,卻道:“蠱術千奇百怪,我只是提醒你,下次別這樣,小心著了道。我先去收拾里頭那些東西,喏,給你。”
他遞過來一片止血貼,示意曲凌處理李建明脖子上的傷口。剛才情急,他用胸針刺傷對方的脖子。
浴室里還有事先讓藥房熬好的藥,那些藥湯性烈,終究得沖進馬桶才行。桑曉在里面忙,曲凌坐在床邊,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