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曉接過司機從附近便利店買來的礦泉水,遞了一瓶過去。
此刻正值傍晚,夕陽余暉染紅了粼粼海面,周圍充斥著孩童歡笑聲。從比悠思將人救出來后,他們帶著李建明來到附近的公園。
“剛才那些是樓家的人?”桑曉問道,但李建明目光放空,似乎還未從那場驚嚇中緩過神。
曲凌冷冷看他:“別看樓玲是個女人,論起做生意,她比許多男人強多了。你惹到她,她不會放過你的。”
聞言,李建明身子顫了顫,清秀的面孔激起不甘:“為什么?樓玉的死明明跟我沒關系——”
“誰說沒關系?”
桑曉橫生生一句,李建明整個人像被按下暫停鍵,霎時一動也不動。
桑曉直勾勾盯著他,仿佛穿透皮肉直接看進他的心:“我看過樓玉的尸體,他的眉心發紅,而且手掌心也有紅點,這是中了欲蠱的癥象。”
“欲蠱,是你下的對嗎?”
瞳孔微微縮起,李建明輕抖著唇,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漂亮青年,“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猜對了。
桑曉平靜地說道:“一個懂蠱的人。”
“很久以前,在南疆有些夫妻結婚多年未生孩子,里頭有的是男人不行,所以他們想出一個法子。就是用天牛為引,煉制出‘欲蠱’。天牛,這種蟲子重欲,用它煉制成蠱后,女人再用血喂食蠱蟲,放到男人體內。這時,再沒用的男人看到女人,也能一展雄風。”
李建明臉白得像紙一樣,海風輕輕吹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吹散。
桑曉的聲音仍在繼續:“不過凡用蠱必有風險。被種了欲蠱的男人,只要女人催動蠱蟲,他就完全喪失了自己的意志,任由對方控制,完全成了一只只會發情的蟲子。”
聽到這兒,曲凌也明白了。
“你用對樓玉下了蠱,然后控制他吃藥錄視頻?”如果李建明會用蠱……曲凌猛地扯住他衣領,目光極度森寒:“你跟樓玉是一伙的,方小聰手里的東西也是你給的?”
“我——”李建明瞪大眼,身子因極度恐懼而顫抖,“我不是,方小聰是誰,我不認識——”
“曲凌。”桑曉上前攀住曲凌的手,“先放開他吧。”
他的聲音有股魔力,能讓人瞬間冷靜下來。曲凌將人扔回石椅,居高臨下俯視李建明:“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么,知道多少吐多少;要么,我能讓樓家永永遠遠都找不到你。”
李建明瞪大眼睛,最后這句,他不會蠢到以為曲凌是想護著他。相反,落到這人手里,恐怕還不如落在樓玲那里……
形勢根本由不得他選。
“我……”李建明張了張嘴,猶如放棄掙扎的鳥,灰溜溜垮下身子,承認了自己犯下的罪:“是我。”
“樓玉身上的蠱,是我下的。”
曲凌眼神霎時變得危險。但李建明下一秒又啞著聲道:“可是,我真不認識你說的什么方小聰。”
“你什么時候學會的蠱?”桑曉忽然問道。
李建明擰開手里的礦泉水瓶,猛地灌了一口,倉惶漸漸褪去,清秀的臉反而覆上郁色……還有怨恨。
“是樓玉教我的。”
果然還是樓玉。
“不過,那些東西我不感興趣,也覺得惡心。我只悄悄學了欲蠱,就是為了殺他。”
桑曉:“為什么?”
“為什么……”李建明嗤笑一聲,“一個剽竊了我心血的小偷,還強迫我跟他上/床的混蛋,我為什么不能殺了他?”
這答案,連曲凌都意外。
“你們聽過樓玉那首成名作《夜幕下的戀人》沒?”
曲凌立刻懂了,“那首歌是你寫的?”
李建明露出嘲諷的笑:“當初在訓練營,我跟他同宿舍,那首歌的曲和詞都是我寫的,結果有一天,那份草稿忽然就不見了。樓玉說,他以為是廢紙給扔了。他是有錢人家大少爺,我算什么?一個連學費都快交不起的窮學生。”
“他說扔了就扔了。只是我沒想到,沒過幾個月,忽然間他上臺唱了這首歌,還說是他自創的。”
桑曉還記得那曲悠揚動聽的旋律,原來背后還有這樣的曲折。
“那你知道后,沒去找他討回公道?”
“有啊。”李建明果然應道,但是,他的雙拳瞬間握緊,“我立刻去找他。可他說,那首歌是因為由他來唱才能紅的,如果在我手上,根本不會有制作公司給我機會出單曲。”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身上酒氣很重。我甚至求他,這首歌是我的心血,他不能這么奪走它。但是我沒想到,他非但說了很多難聽的話,甚至還……”
桑曉注意到,青年臉色漲得潮紅,又羞又愧吐出一句:“□□了我。”
一只奧特曼氣球從眼前飄過,才到人半腰高的男孩急忙忙在后面追,身后還跟著大聲嚷著小心點的姐姐。
李建明的目光下意識追逐那扎著馬尾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