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方小聰互相交換了容貌,倘若方小聰真的設了阻礙,不讓曲凌回公司和家里,那么還有一個人肯定能幫到他。
那就是方小聰的媽媽。
既然方小聰可以成為曲凌,那么曲凌也可以成為方小聰。他們可以利用方小聰的媽媽,進到曲家,再想法子解蠱。
桑曉不由得多看一眼曲凌。
這人,比他想像中聰明多了!
哪知,曲凌這聲“媽”剛叫出口,中年女人立馬變了臉,當場啐道:“你這賤種,你還有臉來?”
這變故讓曲凌和桑曉雙雙怔住。
中年女人直接推開他,已經爬上皺紋的臉滿是憤恨不屑:“凌少對你夠好了,你還不感恩?賭錢?還挪用公款?還打他?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我給你口飯吃已經夠好了!你居然還敢打他?”
曲凌很快反應過來,肯定是對方散播謠言!
林蓉說的這些,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
“不是,林——媽!”一個“姨”字剛要說出口,曲凌想起自己現在長成人家兒子的模樣,解釋道:“我沒打阿凌,完全是誤會,咱們先回去,我——”
“阿凌也是你叫的?”方小聰的母親,林蓉做了一件讓他們猝不及防的事。
“啪”一聲,她狠狠甩了“兒子”一巴掌。
“我從小怎么教你的,他是少爺,你是下人。你生來就該伺候他,要叫‘凌少’!”
林蓉狠狠道:“早上凌少說了,昨晚他半夜接到追債的電話,回家質問你,結果發現你挪用公司的錢去還債,居然還打他?”
“少爺說得對,你這種賭鬼,就該讓你出去醒醒腦子!現在我已經交待保安了,不會讓你再進曲家的門!你要是硬闖,打死也活該!”
說罷,她冷哼一聲:“這曲家,就不是你該住的地方。”
曲凌還要說話,林蓉徑自往回走,發現他要跟上,又道:“現在立刻走,不然我讓老四出來趕你。”
曲凌&桑曉:……
烤得香脆的鵝腿皮油亮反光,攤在白飯上,淋上鹵汁,用勺子挖起一口飯,連普通的白米飯都浸滿咸香味道。
曲凌冷眼看對面的青年一口一口吃著燒鵝飯。
看桑曉吃飯,有時是種享受。這個人雖然說話神神叨叨,聽起來似真非偽,但在吃這件事上,他很……
曲凌想了許久,才想出一個詞來:認真。
桑曉真的很認真地吃飯。甚至,他觀察到,對方會用筷子夾起粘在碗沿的米飯,一粒米都不浪費。
在當今這樣的社會,曲凌很少見到這種人。他的周圍,大部分人都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甚至那些點了一桌上萬塊的飯菜,卻沒夾過幾筷的宴會,他也見多了。
浮躁的心,在看著面前樸素美麗的青年時,也漸漸變得平緩。
桑曉吃完,才發現曲凌沒怎么吃,不過,也不奇怪。兩人滿懷希望找到林蓉,結果卻被她趕了回來。
“先吃飽,再想辦法吧。”
勺子將燒鵝腿翻了個身,曲凌絲毫沒有胃口。
剛才從林蓉的只言片語中,他已經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既然“曲凌”會對林姨說那些話,足以證明,方小聰確實是幕后黑手;
第二,無論是公司還是家里,對方顯然已經將賭鬼的身份扣在他頭上,沒有人會再相信他了。
“先吃,我們再說話。”桑曉又催促道,“不然,飯就冷了。”
曲凌心中涌過一股暖流,幸好,還有這個人認得他。
吃完飯,付了50塊飯錢后,只身無物的兩人走在龍京街頭。春夜的風夾帶些許涼意,桑曉望向天空,有些失望。
這里的夜,沒有漂亮星星。
“那個女人,為什么對她兒子這么兇?”
怎么看,那個叫林蓉的女人反應也太異常了。一般的母親,遇到這種事,會先跟自己孩子求證吧?可她不但沒有,張口就罵兒子“賤種”?
“林姨向來對小聰很嚴厲,”曲凌習慣性伸進口袋,摸出煙跟打火機的同時,他自嘲地勾起嘴角。
身體跟臉變成了別人,還好這衣服還是自己的。
點了根煙,尼古丁進入呼吸道,熟悉的辛辣讓人腦子清醒些。
“聽我媽說,以前林姨跟她是同學。后面林姨家發了些事,我媽也嫁給我爸,就請了她來曲家幫忙。”
“我知道她對小聰不是很好,但是,”他呼了口煙,煙霧繚繞中,曲凌的神情染上幾分迷茫:“沒想到差成這樣。”
桑曉被二手煙嗆得輕咳了聲,仍說道:“反正,她不像個正常的母親。”
下午林蓉那番話里,稱自己兒子是“賤種”,主人家的兒子是“少爺”。很多年前,有人曾告訴過他,時代不同了,現在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
可在“未來”的世界里,而且還是在曲家,竟然還有人會說這種話?
曲凌瞥過他皺緊的臉,把煙扔在地上,用腳踩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