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兒被迫上前,看清“尸體”真面目時,立馬尖叫一聲,軟倒在地。
“干、干、干……”他顫巍巍地喊道:“是干尸!”
躺在他們面前的,是具干尸。它的身體像被吸干了血水,只剩一層皮緊緊黏在骨架上,雙眼、鼻、口都只??斩炊吹目吡戏蕉纯?,靜默中透出詭異與恐怖。
南疆多雨,這洞穴內(nèi)又有暗流,他們一路走來,周圍濕滑。這樣潮濕的環(huán)境內(nèi),尸體只會腐爛生蟲,絕對不可能有干尸!
想到這,高個兒臉色瞬間慘白。但是,他盯著干尸手里的東西。
這具干尸雙手交疊于胸前,手掌底下壓著的,赫然是個金盒。
金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一路艱辛,排除萬難才來到這兒,不就是為尋寶而來的嗎?沒道理,金子就在眼前,他們要被一個干尸嚇住!
高個兒咬了咬牙,在同伙懼怕的目光中,緩緩從干尸手底抽出金盒。
金盒離開干尸手的一刻,兩個盜墓賊都屏住呼吸。
嘀嗒。
遠(yuǎn)處又是水滴落的聲音。
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高個兒舒了口氣,掂了掂手里的玩意,立刻笑了:“好家伙,是純的。”
他上手便知,這盒子是純金打造的。而且,里面還有東西,絕對是更值錢的寶貝。
矮個兒見同伙沒事,也垮下雙肩,不經(jīng)意又瞥到旁邊的干尸。
干尸身上穿著繪有奇怪圖騰的長衣長褲,頭發(fā)干枯發(fā)黃,披于胸前兩側(cè)。
矮個兒看過資料,發(fā)現(xiàn)干尸這身衣服,非但是百岵族的傳統(tǒng)服飾,而且對方生前很有可能還是族中極有地位的人。
他好奇走上前,再仔細(xì)瞧了瞧,約莫是錯覺,他竟然覺得這具干尸看久了并不可怕,從整張臉的輪廓來看,反而可能生前長得……挺漂亮?
矮個兒正盯著干尸入神,殊不知,他身后,高個兒舔了舔唇,徑自打開了金盒——
陰森空曠的洞穴內(nèi),霎時發(fā)出一聲慘叫!
矮個兒大驚,剛轉(zhuǎn)過身,眼前黑影閃過,然后他只覺得腹部一陣劇痛。他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肚子不斷脹大,里頭還有許多東西在拼命蠕動。
他想起百岵的傳說,一個“蠱”字剛要說出口?!芭椤币宦?,他的肚子瞬間炸裂,鮮血在視線中飛濺。
身體倒下的剎那,他瞥見的畫面,讓他眼睛瞪得更大。最后倒映在他瞳孔上的,是干尸的手,像是被注入水般,一點點變得光滑圓潤……
濃重的血腥氣縈繞在重新恢復(fù)安靜的洞穴中。
螢白月光下,躺在陣法中間的“他”,先是干涸的軀干,由內(nèi)慢慢充盈水份。
宛如春雨滋潤干裂的土地,“他”血管里的血重新流動,胸腔也跳動起來,皮膚開始變得水潤白皙。然后是枯黃的頭發(fā)漸漸烏黑油亮,薄唇透出淡淡的紅。
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的,“他”睜開了眼。
烏黑的瞳轉(zhuǎn)了轉(zhuǎn),月光有些刺眼,“他”微瞇起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爬起來。
空氣中的血腥氣令“他”眉頭輕蹙,很快,“他”找到血腥氣的來源。
前方躺著個死人。對方的死狀相當(dāng)恐怖,身體被破開,血濺得遍地都是,還有肝臟腸子都流了出來。上頭密密麻麻覆蓋著一層涌動的黑影。
是黑色蟲子。這些蟲子發(fā)現(xiàn)沙沙聲響,是進食的聲音。
它們正在啃噬死人的內(nèi)臟。
見狀,“他”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反而踱步上前。
詭異的是,隨著“他”的靠近,沙沙聲音頓住,緊接著,成片黑色蟲子霎時如潮水般四散退去,消失得干干凈凈。
“他”蹲下身,仔細(xì)觀察著這具死狀凄慘的身體,只是輕皺眉頭。隨后便站起身,四處張望,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物件。
疾步上前,“他”撿起掉落地的金盒。嘴角正要勾起,下一秒,“他”望著被打開的盒子,里頭空蕩蕩的。
這瞬間,“他”露出迷茫的神情。
“不見了……”
太久沒說話,“他”按著喉嚨,習(xí)慣自己的沙啞,同時,也在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
片刻后,“他”深深看了眼身后的死尸,從容往黑暗處走去……
滴答、滴答。
水聲由近變遠(yuǎn),漸漸的,已隔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可是,前面已隱隱透著亮光。
朝光源走去,不一會兒,出口就在“他”上方。無需思索,“他”的動作異常敏銳,幾乎手腳并用,頃刻就踩著洞壁石塊爬上去。
爬出洞口的瞬間,迎面而來的,便是明亮溫暖的陽光。
“他”下意識用手擋住眼。數(shù)秒后,“他”才緩緩放下手,怔怔看著眼前的景像。
叢林里,綠樹成蔭。微風(fēng)拂過層疊青翠,陽光便從樹葉縫隙中穿過,照亮了這片綠意盎然的世界。
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