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梁峙有事耽擱了,周崇煜等電話等到眼皮打架,寧愿抱著手機(jī)無聊地在床上打滾,也不愿意睡。
好不容易等到電話來,還要等個幾秒再接,以免暴露自己一直在等的事實。
“喂。”他把手機(jī)遠(yuǎn)遠(yuǎn)舉著,好讓自己整張臉都入鏡。
電話對面,梁峙經(jīng)常獨自站在酒店的通道里,光線有點暗,雖然疲憊,但眉眼總會柔緩地舒展著,安靜看他一陣才會問:“在干嘛,困了沒有。”
周崇煜搖搖頭說沒有,側(cè)身躺到床上,仔細(xì)去聽梁峙朝話筒吐氣的聲音。
“我給你、新?lián)Q了個床單,亞麻的,躺著很舒服。”用鼻尖輕輕往床上蹭了蹭,周崇煜默默聽著對面講話,眼皮變得越來越沉。
梁峙多半會跟他說一說自己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偶爾把鏡頭翻轉(zhuǎn),照向群青的其他幾個人,讓周崇煜看看他哥。
每次都是困得實在睜不開眼,周崇煜才會乖乖聽梁峙的話,把電話掛了,然后抱著手機(jī)鉆到被子里,倒頭就睡。
最開始的一個月還好,后來日子久了,每次掛電話前,周崇煜會湊到話筒邊,垂著眼睛悄悄說一句“梁峙我想你啦”,說完就趕快把電話按斷,以免讓自己委屈到通紅的鼻尖出現(xiàn)在鏡頭里。
四月的最后一個星期,工作室接到了一筆潮玩聯(lián)名制作的大單子。
對方公司在廣州,周崇煜要和鄭堯姜彌他們過去簽合同,順便再參加一場在當(dāng)?shù)嘏e辦的進(jìn)出口展銷會。
本來計劃就他們?nèi)齻€人去,可臨出發(fā)的時候,阿嵐卻突然蹦了出來,也要跟著去,美其名曰可以方便后續(xù)跟工廠對接。
想著反正他的路費飯費也不用工作室報銷,周崇煜他們實在是懶得把這人甩掉,也就默許了阿嵐的臨時起意。
到廣州的第二天,周崇煜收到了梁峙的消息,說是群青臨時決定要回國,為經(jīng)紀(jì)公司投資的skyle音樂節(jié)首屆演出做助唱嘉賓。
演出時間就在明天,地點設(shè)在林江,比燕川更靠南些,也是座濱海城市。
周崇煜看著手機(jī)上的消息,反復(fù)確認(rèn)了好幾遍演出的日子,心里開始變得有些雀躍。
“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去?”他抬起頭,問了問眼前正湊在鏡子前貼假睫毛的姜彌。
“后天,中午跟甲方吃完飯就能走。”姜彌轉(zhuǎn)過身來,又從包包里拿出一只粉餅盒,愣了下才繼續(xù)道,“對了,好像明天下午那個展會,說是因為場地問題臨時取消了,后天上午的活動其實可去可不去。”
周崇煜臉上本來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了一抹失落,聽見她說的話,一下又振奮了起來。
看他這副表情,姜彌了然地嘿嘿一樂,揚(yáng)眉問:“你是不是也想去林江看音樂節(jié)?”
周崇煜只好輕輕點了點頭,隔了半秒又覺得有些不對,明明梁峙也是才告訴他明天群青要回國演出的事,怎么姜彌反倒比他知道得還要快。
“你知道他們要回來?”周崇煜茫然問。
姜彌臉上的笑容突然一僵,明顯停頓了下,頗不自然地拍著胸脯解釋,“可不嘛,我可是鐵桿粉絲,小道消息靈著呢。”
沒等周崇煜再多問什么,她便已經(jīng)拿起不停響鈴的手機(jī),低頭翻了翻通訊錄。
“我問問陳總,看能不能把吃飯改到明天。如果能,咱們明天下午就出發(fā)去林江,這樣剛好能趕上看他們夜場的演出。”
周崇煜默默看著她發(fā)消息,一時竟有些忐忑。
“成了。”沒多久,姜彌就亮了亮手機(jī),朝他展示道。
周崇煜立刻眼神一亮,趕緊也埋頭打著字,準(zhǔn)備告訴梁峙自己明天能趕去林江的消息。
“哎,先別說,留點懸念嘛。”姜彌的手突然按了過來,眉宇間透露著一抹狡黠,很是輕松地抱起了胳膊。
“要換做是我,我就先不告訴他,等他演出完再突然出現(xiàn)。你們這么久沒見了,絕對是個超大的驚喜。”
聽姜彌這么一說,周崇煜有點猶豫了。
在與人談戀愛、為人精心準(zhǔn)備驚喜這方面,他確實不如姜彌。
他既不會哄人的甜言蜜語,也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拉扯跟情趣。他只會傻傻地講一些心里的實話,做一些本能會做的事。
胸腔里又開始砰砰地心慌起來,像是每次面對大事時的躁動,難以平靜。
周崇煜也不知道梁峙究竟會不會開心,他只知道,自己還沒跟人見到面,就已經(jīng)緊張和興奮得要瘋了。
明天,不到24小時以后,去見梁峙。
聽起來是多美好的事。
后來周崇煜還是聽了姜彌的,沒有告訴梁峙自己要來林江。
中午跟甲方吃完飯,他們一行人就早早踏上了旅途,落地林江時,剛好是日落時分。
由于這次是資方主辦的首屆音樂節(jié),為了造聲勢,請來的演出陣容十分強(qiáng)大,樂壇的流量歌手占了幾乎一半。
音樂節(jié)搭的場子就在市區(qū)西郊的金沙灘上,門票早在一周前就已經(jīng)賣光,主辦方拉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