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嗎。”
平平淡淡的幾個字,彈出來的那一刻卻足夠讓守在手機前的人心跳快了起來。
“嗯。”周崇煜合上電腦,悶頭盯著聊天框,打字打了兩遍才拼對。
“那一起去吃飯?”對面很快又道。
周崇煜飛快發了個“好”過去,扔掉手機,開始手忙腳亂地穿鞋換衣服。
屋里熱,他早早把外套換上,后背很快被悶出來一層薄薄的汗。
看他滿是局促地坐在床邊等,鄭堯忍不住開了他幾句玩笑,說他像是青春期背著家長跟人約會的小姑娘。
周崇煜耷拉著眼皮瞪了他一眼,沒功夫打嘴仗。
房門恰在這時被敲響了兩聲,周崇煜趕忙站起身,擠在鄭堯的前面往門的方向走。
“我去開。”他稍微整理了下外套的毛圈帽子,長呼一口氣,才按下了門把手。
只是房門一打開,外面站的卻并不是他預想中的人。
只見阿嵐身披一件浴袍,領口快要敞到肚臍眼,“等誰呢,一見是我眼神都變了。”
他手里捧著一盤魚子醬軍艦壽司,自顧自地走了進來,將盤子往周崇煜跟鄭堯眼前晃了晃,挑眉問:“夜宵,吃不吃。”
他一向是那種自來熟的性子,下午把周崇煜他們三個送回來,索性也在這家酒店開了房間,就住在走廊的另一頭。
“你們吃吧,我出去一趟。”周崇煜回頭跟鄭堯遞了個眼神,很快轉過身向著走廊兩端張望了片刻,匆匆出了門。
“去哪兒……”
阿嵐本來還想叫他留下來一起吃,卻被鄭堯一把扯住了后衣領,硬生生給撈了回去。
房門一關,里頭的后續已不得而知。盜四
略微有些不安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周崇煜悶著頭往走廊另一頭走,剛要拐進電梯間,就聽見前面有人的聲音。
他愣了下,走近一看,才發現是梁峙正側身站在窗邊,手里夾著半根快要燃盡的香煙。
同樣聽到了周崇煜漸漸走近的腳步聲,梁峙轉頭看向他,朝他露出一抹舒緩的笑臉。
“走嗎。”梁峙說著,一邊把煙頭捻在滅煙器里。
不知道他已經在這等了多久,更不知道他為什么不去房間找自己,周崇煜有點猶豫,慢慢挪到人跟前,捏著手指問:“你、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梁峙轉過來,很是自然地幫他把外套拉鏈拉到了最頂端,目光抬起又落下,伸手按了電梯。
看梁峙并沒有很放在心上的樣子,周崇煜醞釀了半天想多要解釋兩句,最終還是沒有找到開口的機會。
他一向不是很擅長做那個主動開啟話題的人。
離開梁峙的這些日子,他只學會了如何跟自己相處。
而關于如何跟梁峙培養感情、維護關系,他自己學不會,只能靠現在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摸索。
從酒店出來,外面是繁華的商業街區。
夜里的風比白天還要涼了不少,刀子似的撲在臉上,待久了有種侵入骨髓的冷。
周崇煜本來就在房間里出著汗,猛一出來,汗液一蒸發,身上更是涼颼颼的四處鉆風。
將脖子往領口下面縮了縮,周崇煜扣上自己帶毛領的帽子,先挑著最要緊的話題問:“今晚……你找地方住了嗎。”
“不住了。”梁峙輕輕搖了下頭,鼻腔往外冒著白汽,“明天凌晨五點多的票,我得去趟上海。”
周崇煜聽完愣了下,皺起眉頭,臉上難掩失落,“這么快?”
“嗯,是爵士大樂團的巡回專場,總共得去一周的時間。”
一邊說著,梁峙用余光瞥了眼身旁有些泄氣的年輕人,眼底泛起一抹柔和,頓了頓才解釋道:“因為怕你回去見不到我,所以我才提前半天過來找你的。”
“……哦。”
一聽這話,周崇煜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被連帽遮在下面的耳朵悄悄紅了起來。
倆人彼此沉默著,并肩從人潮如織的十字路口穿過。
一扭頭只能看見身邊人毛絨絨的帽子,梁峙看不見周崇煜的臉,也不知道他現在什么表情,猶豫片刻只得彎下腰,探到人正面打量著問:“滿意了?”
周崇煜本來正低頭走路,視線里緩慢移動的路面就突然變成了梁峙的毛呢大衣。倏時間,又是那股熟悉的木質煙草氣味撲面,像是被夜風冷卻得恰到好處。
“……還、還行。”周崇煜略顯窘迫地答道。
顯然沒預料到這次突如其來的靠近,他說完下意識地往邊上撤了半步,卻剛好和一個從后面抄上來的路人撞上,差點踩到對方的鞋。
“不好意思……”
周崇煜還在無措間,梁峙已經用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將他攏了過來,還幫他向那個路人道了歉。
等人走后,梁峙才松開了按在周崇煜肩側的手,轉而揪住了他帽子上的抽繩,迫使他將臉轉了過來。
一圈白色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