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去沒兩步,外套袖子就被人從身后拽住,謹小慎微地,也不敢太使勁。
“梁峙……”
周崇煜從床上跳了下來,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道,“我來找你,你、是不是生氣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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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ch10 囚鳥(3)
梁峙低頭看著周崇煜。
少年人的眼睛純凈又明亮,像是一碰就碎的黑色瑪瑙。
梁峙看了一會兒,很快又將視角放平,想了想還是決定要給他點教訓,停頓片刻沉聲說道,“嗯,確實生氣。”
周崇煜聽了一呆,神色一下變得無措。
這種情況他太沒經驗了,以前是根本不在乎別人生他的氣,現在是在乎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直接說對不起,好像不夠。想法子哄梁峙開心求他寬恕,周崇煜又不懂軟下來說好聽的那一套。
或許他真應該提前打個電話給姜彌問問,現在進了山區,手機時常都沒信號。
在原地憋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解決的法子,周崇煜只能硬著頭皮,猶豫了下才試探著拉住了梁峙的衣角,像是在示弱。
梁峙安靜站著,沒什么反應。
正當周崇煜絞盡腦汁,努力在想還能怎么樣服軟的時候,他哥忽然拿著繳費單子,大跨著步子走了回來。
“走吧,交好了。”周崇燃朝他們倆擺了擺手。
也不知是心虛還是不好意思,周崇煜立馬把扯在梁峙身上的手縮了回去。
梁峙倒是很自然,只回頭跟周崇燃遞了個眼神,然后側過身,等周崇煜先走才默默跟在了他的身后。
回程依舊是梁峙開的車。
周崇煜跟他哥一起坐后面,兩個人一個左一個右,都看著窗外不說話。
大部隊已經去了更西邊的云措縣,他們一天趕不上,只能晚上先在半路找個縣城住一晚,等第二天再接著追。
國道上一直下雨,車速始終提不上來。
傍晚的時候才終于把車開進了城鎮,他們在路邊隨便找了家還算像樣的小旅館,開了間家庭房。
領完房卡周崇燃碰巧來了個電話,梁峙把包從車上拿下來,跟周崇煜先進了屋。
周崇煜走路走得慢慢騰騰,動作一大,褲子的布料就一直蹭著他膝蓋上的傷處。在衛生所的時候他沒敢跟護士說自己摔疼了,護士看他嘴唇沒血色,就只幫他拿了氧氣和葡萄糖。
憑他多年來對痛感的經驗,坐摩托摔的那一跤其實并不輕。國道上都是硬邦邦的水泥路,磕出淤青來肯定是有的,除此之外,應該還有某些地方被尖銳的石子劃得破了皮。
為了能少挨幾句罵,周崇煜悶著頭往前走,忍著痛就是不說自己不舒服。
可令他也沒想到的是,剛一進屋,梁峙把房門一關就語氣平淡地向他說道:“把褲子脫了。”
周崇煜一愣,“啊?”
梁峙安靜地看向他,慢慢走近,儼然一副早就看穿他偽裝的樣子,朝他伸出手去,“還是我幫你脫?”
“不、不用。”周崇煜的臉突然漲紅,向后退了半步。
不論是什么事,想要瞞過梁峙的眼,恐怕都是做不到的。
垂頭喪氣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周崇煜略有些局促地往里走了走,吭哧了半天才把褲腰拉鏈解開,別別扭扭地把褲子脫到了腳踝。
“過來這,坐好。”梁峙指了指床上。
這邊海拔高溫度低,一年四季都用不上空調,非供暖季節房間里只有電熱毯,梁峙怕他冷,特意把毯子調到了最高檔位,讓他坐著也能舒服點。
周崇煜很快聽話坐了過去,將兩腿放平。白天磕到的地方果然已經有了大片的淤青,左邊重,右邊稍輕,兩處正好都在膝蓋下面,走路一彎就會疼。
梁峙淡淡掃了他一眼,沉默著拿出包里的傷藥。
不知道什么時候,身上常備酒精棉和云南白藥已經成了他刻在潛意識里的習慣。
兩個人都熟悉這流程,誰也沒再多說話。
梁峙坐到床邊彎下腰,低頭先幫他用酒精消毒,周崇煜就乖乖把臉扭向一邊,忍著痛一聲不吭地讓他涂藥。
靠著床頭坐了一陣,周崇煜又把剛才放到地上的包拿了上來,窸窸窣窣地從里面掏出個什么東西,攥在手里,看了又看。
梁峙用余光觀察了他一陣,不用抬頭就知道他的動向,輕聲開口問:“拿的什么,還遮遮掩掩地不讓人看。”
被他這么一說,周崇煜先是有點不好意思,猶豫了片刻才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設似的,伸出手攤開了給他看。
“我沒事的時候,在學校燒的。”
周崇煜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