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煜不太想大半夜跟一幫糙老爺們擠著爬山,勉強屬于第二撥。
團隊里大多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成倦向來是愛攢局的人來瘋,叫了一堆人聚在他們屋里打牌,誰輸了就猛喝酒。
隔壁一片亂哄哄,屋里又熱,待著也心煩。
周崇煜揣上耳機出了門,準備去民宿后邊那片海轉(zhuǎn)轉(zhuǎn),剛走到后門就看見一個人影倚在木欄桿上。
白衣服,肩膀很寬,往外掏煙盒的手指頭又細又長,除了梁峙也沒別人。
在原地停了半晌,周崇煜才走了過去,從人手里的煙盒拿了一支出來,左右看了看,最后放到了自己唇邊。
梁峙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他要干什么。
等周崇煜開始往他褲兜里摸打火機,梁峙才想起要把人手按住,一邊將他搶走的那根煙拿了回來,也不嫌棄上面的唇印,直接叼進了嘴里。
“煙不是什么好東西,能不碰就別碰?!?
金屬制的打火機“咔”地響了一聲,梁峙吐著煙,指間的火點尤為明亮。
周崇煜傻站著看他,白色的煙霧聚了又散,就著黑夜,讓他有些分辨不清梁峙的眉眼。
“你不是戒煙了嗎?!备袅艘粫海艈?。
“還管起我來了?”梁峙平靜且緩慢地呼著氣,大手一伸,把周崇煜拽到了身邊。
本來沒什么感覺,靠到欄桿上周崇煜才發(fā)現(xiàn),剛才自己站的位置正好是梁峙的下風(fēng)向,吹得煙味都往他身上跑。
現(xiàn)在換了個地方,沒那么嗆了。
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周崇煜撐起身往欄桿上一坐,兩條細長的腿來回晃著,左肩剛好能蹭著梁峙的胳膊。
其實他原來不是很喜歡煙味,小的時候周遠山就老在家里抽,弄得家具上衣服上都漬著一股油膩膩的臭味,聞久了讓人頭痛。
后來周崇燃也抽,雖然都盡量避著人,但身上總歸還是不那么好聞。
梁峙跟他們都不太一樣,他身上的煙味很淡,夾雜著木質(zhì)香薰和古龍水的味道,還有他平時喝的茶香,有時是茉莉,有時是紅茶。
周崇煜聞習(xí)慣了,許久不聞還覺得不對付。
抽完煙,梁峙把煙盒收了起來,轉(zhuǎn)頭看見周崇煜站在燈光下,臉頰不知怎么紅撲撲的。
“下午上哪撒歡兒去了,都曬出高原紅了。”用手托著周崇煜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梁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周崇煜耷拉著眼皮,也不敢看他,目光斜向一邊。
“就島上,隨便轉(zhuǎn)了轉(zhuǎn)?!?
“跟我過來?!绷褐艊@了口氣,起身往他脖子后面一按,像是拎著一只小動物似的,把人推進了走廊。
周崇煜敢怒不敢言,比起冬天的時候被梁峙揪帽子抽繩,這樣的方式其實還算可接受一點,沒有那么丟臉。
被梁峙帶著回到屋里,成倦的局還沒散,仍舊吵吵鬧鬧的。
梁峙從包里拿了瓶蘆薈膠,朝周圍掃了一眼,指了指外邊,說:“去你們屋吧,這兒沒下腳的地方。”
周崇煜自然沒意見,掉頭回了屋。
周崇燃不在,屋里漆黑一片,開了燈也不是很亮。梁峙把周崇煜拉到了靠窗戶的位置,就著月光還能看得更清楚一點,往他臉上涂蘆薈膠。
閉著眼,周崇煜只能感覺到兩邊顴骨上冰冰涼涼的。
“對了?!?
涂好一遍,梁峙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手里多了個塑料袋,往床上一扔。周崇煜拿起來看了看,里面是各種各樣的小工藝品,看起來挺精致。
“下午路過紀念品店,他們買的,準備回去送公司的人?!绷褐疟晨吭诖把厣?,向他說道,“你先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直接拿走就行?!?
周崇煜只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搖搖頭道:“不感興趣。”
梁峙一啞,換了邊腿撐著身子。
“自己不要,給別人帶也行啊,你小舅,還有……”
說到這兒他忽然一頓,換了個不咸不淡的語氣,還算輕松地道:“你最近不是談朋友了,送人份禮物,貴不貴重的,算份心意?!?
周崇煜聽得直皺眉,湊過去問他:“我什么時候談朋友了?”
“成倦說的。”梁峙眨眨眼,挑眉逗他,“他說,你有個關(guān)系不錯的女同學(xué),經(jīng)常去家里找你,你倆還單獨去地下室聽唱片……”
“她不是我女朋友?!?
沒等他說完就聽不下去,周崇煜的耳根子又開始紅,心想鐵定又是陳升乙那個大喇叭逮著機會跟人瞎說。
想解釋又嘴笨說不清,他生著悶氣,空張了張嘴才怏怏不樂地把眼垂了下去:“你別聽他說的?!?
梁峙的反應(yīng)始終很平淡,他抱著胳膊,眼角逐漸有了笑模樣。
“難不成是喜歡,還沒追?”
周崇煜黑著臉不理他,他又想了想,故意湊過去發(fā)著氣聲:“不知道怎么追?”
實在是被他氣得腦袋疼,周崇煜抬眸狠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