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人喜歡被刀抵住的感覺,就像不會有人愛上一個瘋子。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活下去。
正如她在筆記本上寫的那樣。
——如果他要殺你,化解危機的最好辦法是,親吻、擁抱,以及任何肢體接觸。
他可能是太渴了,即使知道眼前的水羼雜著毒素,也想一飲而盡。
薄莉感到,他的手一點一點松開了。
她眨了下眼睛,再度捧住他的臉頰,親了一下他殘缺的那半邊臉。
他一動不動,似乎無動于衷。
薄莉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他的耳根,燙得驚人。
她頓了下,又親了親他的耳根。
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神,也能感到他正在以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看著她。
害羞了?
薄莉忽然起了一絲惡劣心思,坐起身來。
那把匕首早已被他棄置一邊,現(xiàn)在他是手無寸鐵,任人擺布。
于是,她看著他,手從他的衣領(lǐng)里伸了進去。
他的體溫高得駭人,如同被燒得通紅的火炭。
觸及的一剎那,她的后腦勺頓時一陣發(fā)緊,耳根也有些刺痛,像被無形的火鉗夾住了似的。
他看向她的眼神,越發(fā)難以形容,似乎正在經(jīng)受某種可怕的拉扯與折磨。
薄莉的手指劃過他襯衫上的扣子,正要解開幾顆紐扣,他已經(jīng)一把拽開她,胸口劇烈起伏。
昏暗的光線下,薄莉看不到他的具體表情,但大概能想象出他現(xiàn)在的樣子——呼吸急促,襯衫凌亂。
他極容易害羞,也許耳根到脖頸,甚至是胸口都已泛紅。
“怎么了,”她故意問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埃里克覺得自己瘋了。
她是如此抗拒,一言一行都在諷刺他的所作所為,他卻被某種丑陋的沖動控制了思想——既然她那么喜歡撒謊,何不就此更進一步?
于是,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往下,聲音冷靜而卑劣:“不,這里才是。”
他今天主動得簡直有些詭異。
薄莉頭皮微微發(fā)麻,愣了兩秒鐘,很快從善如流。
然后,發(fā)現(xiàn)他完全是一張白紙。
沒有章法,也沒有耐受,如同一層薄而透明的米紙,根本擋不住激烈洶涌的洪流。
薄莉懷疑他從來沒有觸碰過自己。
空氣窒悶,散溢著幾分不潔之氣。
薄莉感受著手上微妙的黏感,不知該不該說話。
下一秒鐘,他掏出手帕,俯身過來,一根一根擦干凈她的手指。
薄莉本想安慰他兩句,但發(fā)現(xiàn)他的手指抖得很厲害,也就閉上了嘴巴。
算了,他太容易害羞了,先讓他緩緩吧。
第55章
埃里克擦完她的手指, 低頭聞了一下,似乎在檢查還有無異味。
薄莉忽然很想看看他的表情——想看他在她的手上聞到自己氣味時,會露出怎樣的眼神。
她忍不住想去點亮煤氣燈。
埃里克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意圖, 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大拇指有意無意地按了一下她的脈搏, 似乎在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薄莉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警告她,還是在迎合她的癖好。
想到他喜歡她撒嬌的語氣,薄莉決定禮尚往來:“太暗了,我想看看你,不行嗎?”
她的聲音帶上了兩分黏糊糊的鼻音, 聽上去格外甜美,叫人難以抗拒。
他扣住她腕骨的力道一下子變大了,幾乎讓她吃痛出聲。
薄莉抽出手,有些困惑。
他究竟是真的不希望她開燈, 還是仍在迎合她的癖好?
不好說。他太聰明了,甚至能在從來沒有接觸過“穿越”的情況下, 推測出她的來歷。
他突然變得這么反常,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他發(fā)現(xiàn)了她的癖好,并且反過來開始引誘她。
薄莉怕自己誤會了什么, 仔細回想了一遍他的動作。
如果不是故意引誘她, 他為什么要用刀背抵住她的喉嚨,又為什么要仿照第一次見面,用刀子敲擊她的牙齒?
應(yīng)該就是故意的。
想到這里, 薄莉放心下來。
她朝他靠近了一些, 笑著說:“真的不給我看嗎?就這樣還要跟我結(jié)婚?”
他盯著她, 呼吸一下子變得粗重不規(guī)則起來。
薄莉有些詫異,但沒有多想, 只覺得年輕真好,光是提到“結(jié)婚”就可以激動成這樣。
她正要再逗他兩句,煤氣燈突然亮了起來。
埃里克不知用什么辦法點亮了煤氣燈。
他的頭微側(cè)著,聲音已有些不穩(wěn):
“看吧。”
薄莉眨了一下眼睫毛,仔細觀察他的神色。
跟她想象的一樣,他的耳根、臉龐和脖頸已經(jīng)紅透,襯衫微微敞開,露